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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渐渐的他也教会我一些实用的处理食物的方法,我向他坦言,之前总是我爸爸在做饭,我只负责收集燃料和捕猎。他的睫毛半垂着,嘴角若有笑意,说他早就猜到了。

    他和我的交谈,话题范围也越来越广,不再只是限于关于我的问题,有时他也会主动说起自己的经历,和旅团一起去过什么的地方之类的事情。听得我悠然神往时,他常会狡黠一笑。

    我把这种反应理解为他在下诱饵,所以总是会故意大声冷笑着说“别做梦了,我才不会加入你们”或者是“切,这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还去过比这更好玩的地方呢”之类的话。

    他理所当然的会追问我去过什么地方,我也学着他的样子狡黠一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啊?”

    大多数时候,他微笑着不再说话。偶尔他会站起来做些别的事情,沉默起来,但却不是生气。

    就这样沿着山脉的走了十几天之后,库洛洛指着地图上一个骷髅头的标志,问我想不想去看一个人工形成的高山湖泊。

    那个湖的名字,叫“帕蒂娜”。

    “帕蒂娜”在当地土语的意思是“愤怒”。这愤怒不是源于自然,而是人为的。

    这里是联军和正规军进行最后一场大规模战役的地方。树林里至今有很多没有爆炸的地雷,无人收拾的骸骨散落在林间,在夜晚有跳动的荧荧鬼火,仿佛无数绿幽幽的眼睛。

    库洛洛在这把摩托车丢在一颗大树下面,和我跳上树梢,像猿猴一样借助披拂在树枝间的藤蔓在树顶跳跃前进。偶尔我会看到残肢断骨垂挂在其间,尸骨上的衣服已经辨不清颜色或是式样,不知道是哪一方的军人,可是他们的白骨看起来全是一个样子。

    这样走了将近一天,我们在半山腰露营。

    他告诉我,十几年前的内战尾声,联军孤注一掷,打算把进行围剿的正规军引到群山环抱的山谷之间,炸开上游的水库,上千万吨的水顺着山势呼啸而来,淹没了所有矮一点的小山,最终形成这个湖泊。

    “那么,联军成功了?”

    “没有。”他用一根树枝拨拨篝火,“水库炸了,可是正规军根本没有进入山谷。出了叛徒,联军在山脚下被歼灭了。”

    我没有再问这一役死了多少人。

    天还没有亮我就醒了,再也睡不着。我又做了关于那美和她男友的噩梦。我转过脸看看还在沉睡的库洛洛,想到他跟我说的“不会忘记只会习惯”。

    唉。不知道要多久之后我才能习惯。

    他很快感觉到我在看他,睁开眼睛。沉默了一会儿,他说既然醒了,那么不如提前上山吧。

    于是我们吃了点东西,继续在十几年没有人来过的丛林里跋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