颓然倒下,我伸出食指放出一点气,又在它能形成任何形状之前握紧拳头把毛毯团成一团紧紧抱在怀里。
从那天起,库洛洛就自己睡了。
在路上经过一个小城的时候他买了一个睡袋。
我反复回忆那天发生的事情,除了他在我下水游泳又回到船上那段气氛奇特的沉默之外,没有找到任何异常。
尽管觉得他的举动突兀的近乎奇怪,可是……我又不能问他为什么。
——你怎么突然不和我一起睡了?
咳咳,这算是什么问题?
于是我又把这归结于他是一个“怪人”。我大概永远也无法理解的奇妙生物之一。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明显的变化。
只是,他在我每日练习的时候会以前更悉心指点我,告诉我用气的诀窍。
对于我不能熟练有效的把气在攻防中运转的问题,他在地上用树枝画出几条弯弯曲曲的线路,所有的线都从一个点发出。
“如果从这里源源不断的注进水,哪一条线会被先注满?”他问。
我凝神思考一会儿,明白了他的意思,运转气的时候当然是最先把气运到最需要的地方,就是说,要让气最有效率的流动。如果把气想象成水来运转,水自然会去最需要的地方。
可是……
“我要多久之后才能运转自如呢?”
“也许再经历几十场殊死搏斗?”
“再杀多少人?”
我这么想的时候,库洛洛像是看出我的想法,他的下唇轻轻一动,黑眼睛和我对视了一会儿,最终垂下睫毛,什么话也没说。
我们沿着山脉,走过郁郁葱葱的密林,幽深静谧的峡谷,继续南下。
风景随着纬度的变化逐渐变高,树叶渐渐不再是阔叶,而是针状。树木上不再有丝带般飘拂的绿萝,而是紧紧贴着树皮的浅灰色苍苔。仰望时看到的不一定是更高更绿的山峰,有时会是高耸入云如同沉睡巨人般的灰色岩石,和散落在上面千年未化的皑皑白雪。
就连天空和湖水的颜色,也不再是清澄活泼的蓝色,渐渐变成了一种冰冷沉郁的,宁静的几乎有点肃穆的深蓝。
对于这种普通背包客一样的探险旅游,库洛洛显得比我还要乐在其中。每去一处之前都会积极筹划。有时他也会让我决定下一站去哪里,而我总是凭着书上看来的信息的模糊印象,甚至是地名的古怪发音而定下下一个目的地。
十月下旬的时候我们基本上走完了那条几乎没人走过的路线,莱尔大叔那本手册里的注解夹得满满的,库洛洛不得不把更多的纸片夹进他自己买的那本手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