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脸上涂着油彩的男人被六七个乐手簇拥着,一人一只火把,一起抬着一个用树枝和草编成的人偶朝海边走去,那人偶头上也挂着一个花冠,穿着白色的长袍。
人们跟着长笛和铃鼓奏起的激越音乐叫喊着跟在他们身后。
“是献祭。”库洛洛又握住我的手,“在丰收的季节,为了感谢神的恩赐,岛上的居民会把最美丽的少女献给海神。”
“啊?什么?”我震惊极了,“你是说……”
“没错,很久之前,献祭用的是活人。”他说到这里对我笑了,“幸好后来改用了人偶,不然今年选中的也许就是你了。”
“这笑话一点都不好笑。”我瞪他一眼,突然想到,他这是在委婉的说……我漂亮么?
这想法让我一下子害羞起来,脖子后面跟着咚咚咚的鼓点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手心也开始发热。我觉得,库洛洛的手也烫烫的。
他的掌心和我的掌心相贴,把我的五根手指嵌在他的拇指和手掌之间。他露在短袖衫外面的手臂,和我细细的手臂相隔不过一两公分,近到我可以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
原来,我才刚刚到他肩膀那么高。
他牵着我的手跟着人群向海边的悬崖走去。
那座比海面高出大概十米的悬崖下面有座古老的黑色石桥,一半延伸到海水里,一半还在陆地上,像一头把上半身和头部匍匐在地上的大象,象鼻子被海水淹没。这大概就是维特说的“老布梅尼桥”了。
鼓点渐渐奏向高/潮,气氛像即将要沸腾的水一样。
我们来的晚了,所有高一点的地方都给人占据了。
库洛洛环顾四周,“我们到桥下面去。现在那里还没有水。”他说完就拉着我从人群中穿出来,顺着草坡向那座塌了一半的石桥下面走去。
“小心,很滑。”在桥下犬牙交错的礁石上跳了几次,他回过头招呼我,“站在这里就可以看到了。”
我跳过去,库洛洛伸出手,迟疑一下又放下。
我猜他是想扶着我?我有那么笨么?
“接下来就要献祭了。”不知道是因为在桥洞下还是别的原因,库洛洛的声音比平时要低沉。
我们面前那片的海水,好像一面时不时轻微晃动一下的镜子,清楚的映出那些站在悬崖边上的人们的举动——那个人偶在一声齐齐的欢呼中被点燃,然后在我眼前划出一条明亮的弧线坠入海中。
“她”激起一片浅浅的水花,海水被“她”身上还没烧尽的火焰映红了,闪动几下,沉入水中,跟那最后一点火光一起沉入海里,像是被隐藏在漩涡里的邪恶怪兽拖进无底的深渊。
这时,悬崖上发出一阵更加疯狂的欢呼,嘭!嘭!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