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
我看看背对我坐在镜子前面的库洛洛,觉得自己握着剪刀和梳子的手指有点僵硬。
轻轻咳嗽一声,我转动手腕,把右手的剪刀刀刃握在手心,悄悄从镜子里看他一眼,伸出食指,颤巍巍的用指尖碰了碰他那片像桃子尖一样的头发。
半湿的小桃尖被我的手指压得向两侧扩散一点——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柔软。
库洛洛神情自若,浴室天花板的小吊灯给他的睫毛投下两片长长的阴影,让他的脸看起来有点像文艺复兴时期的雕塑。
“我开始了?”
“开始吧。”
我先用梳子梳了梳他脑后的头发,然后右手松开,转动拇指,调转剪子,剪掉一片露在梳子齿外面的头发。
过了一会儿,库洛洛突然问起爸爸的事情。
回答他的问题让我渐渐放松,手指没那么僵硬了,剪子咔嚓咔嚓的掠过他的头发。
“就是说,你从来没见过妈妈,也没听说过任何关于她的事?”
“从来没有。第一次看到别的孩子除了爸爸还有妈妈的时候,我还觉得挺奇怪的。不过,我好像也从来没想起要问关于她的事情。”我稍微退后一点,审视一下,手指压住他左耳上方的头发,“耳朵上面要再剪短一点么?”
“看起来右边好像比左边长一点?”我张开剪子,还没来得及做什么,他突然抬起左手,按住我放在他耳朵上面的手指。
“唔?”
他松开手,停顿一下,“有点痒。”
“头发进去了么?我很小心呀……”我侧着脑袋,用合拢的剪子刃拨了一下他的头发,嗯,耳窝里是有一些小小的碎头发,我伸出小拇指拨了拨他的耳朵,“吹一吹就没事了。”
我一边说,一边蹲下对着他的耳朵吹了口气。
库洛洛接下来的反应吓了我一跳,他像是被我突然袭击了一样用力抓紧我的手,梳子齿扎得我的手心有点疼,他的脖子和后背的肌肉一下收紧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如同决堤的洪水冲了出来。剑拔弩张。
我有点疑惑的晃晃手,“库洛洛……”
他放开手,重新坐正,“继续吧。”
我活动一下左手,把梳子交到右手,悄悄观察镜子里的他。
库洛洛的眼皮半阖着,掩住眸子里流动的光华,他下巴上的线条还是绷得紧紧的,像是在和自己赌气的样子。
又尽力修剪了几下,我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呃……太久没剪了,剪得不好。”
“不会啊,我觉得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