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我发现,我穿着衣服躺进浴缸真是失策,他的上身光着,皮肤在水里十分光滑,我很难抓紧他,可是他要抓住我就很容易,本来滑溜溜的绸缎被浸湿了之后稍微有点涩涩的。
情势一瞬间就被逆转,西索借着浴缸里水的浮力转动过来,把我压在水底。
我腰腹、后背、手臂甚至颈项,所有能够动员的肌肉全在用力,努力想把他再压在身下,西索也在尽力反抗,浴缸里的水被我们两个激烈的翻腾搅得不断扑出来拍在柚木地板上,发出像海浪拍打沙滩似的声音。或大或小的气泡从各个不同的方向随着我和他的动作翻涌着,让我看不清清楚。除了气泡,我的视线时时会被我和西索颜色不同但同样晃动飘浮的发丝所遮蔽。
我的力气始终还是不如他的大,我翻不过来,所以只能用气缠在他身上,手臂勒着他的后背迫使他也不能浮出水面呼吸。
我也不敢松开箍在他背后的手,只要一松开,西索的双臂活动范围就会扩大,他极有可能前臂用力,直接捏碎我的肋骨。
他继续挣扎了一阵,我不再能够让他和我的身体紧贴,他挺起上身,胸口和我的胸口拉开比我手掌稍微长一点的距离。这距离刚好也是那把匕首的长度。
紧咬牙关,我集中注意力,把手心的气柱变长,变长,再长一点,绕回我胸前,让它的尾端对着西索的胸口。
西索在水里眨了一下眼睛,然后用一种如同着迷入魔似的神情的看着我控制的那条不辨形状的气柱先是略微呈现出形状,接着变得有棱角,慢慢变得清晰,依次出现刀柄、吞口、刀尖。
我为了牢牢抓住他,十指交握箍在他背后,对抗他的挣扎几乎用尽了我全部的力气。而我控制气的准头一向不怎么好,所以那把具现化出的匕首连接着我的气,以极慢的速度一点一点靠近他。
渐渐的我快要支撑不住,心跳得像有人在胸腔里击鼓,颈项和太阳穴的血管突突乱跳,仿佛要为了获取氧气爆裂开。我吐了个水泡,看着那把匕首继续向西索起伏跳动的心脏靠近,靠近,再靠近一点。这距离真是世界上最长的一段距离。
西索突然放松了身体,好像放弃了挣扎,我一怔立刻用更大的力气抓紧他,要把他的身体朝着那把匕首撞过去,可是我一用力,连接匕首的气就乱晃,敲在浴缸壁上在水中发出“笃笃”闷响。他的嘴唇动了一下,似乎是在笑,他不再向上挣扎,反而突然借着我的力气重重的压下来,我被他身体的重量压得猝然不防,竟然开口惊叫,马上被呛住了。
西索的嘴唇在这个时候贴在我的唇上,我奋力挣扎,那口呛在气管里的水憋得我难受极了,他用颈项的力量压制着我,不让我浮出水面,用力吮吸我的嘴唇。我顾不得再去控制气柱,松开箍着他的手抓他的头发,要把他从我身上掀起来。西索握住我的手腕,把我的手压在他的手臂下面。现在他像我刚才一样,用气把自己和我捆在一起,沉在浴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