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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转过身,忍着痛向前走了一步,又走了一步,再一步,越走越快。库洛洛发出的隐形丝带已经追不上我,散落在我的足迹之后。我就这么一步,一步,在西索前面走出了树林。

    那片有库洛洛的森林。

    那片埋葬了什么东西的森林。

    我走了很远,仍然觉得后背发热,也许那是库洛洛的目光,也许那是我背上那道记号一样的疤痕。我不知道。无从分辨。

    我曾经看见妃丽姐姐在机场买的那本诗集上面的一句话,“忘记是自由的一种形式”。我没有忘记他,可是好像自由了。但这重新获得的自由,让我觉得心里有什么地方少了一块,有东西不断漏出来。或者不是漏出来,是沉淀下去,沉积在心房的血管里,溶在心脏的瓣膜上,跟着心跳和呼吸陪伴我一生。

    我回到飞艇之后还能够继续驾驶甚至比之前所有时候都准确。这真奇怪。

    吃完晚餐,我照旧翻开花卉图册,像往常一样练习“轻薄的假象”,试着用气做出各种叶片花朵的质感,薄得像半透明的纱的,艳丽得像最美的绸缎的,还有……还有这种攀爬玫瑰,她们的花蕾摸上去像是丝绒……

    眼泪毫无预兆就流出来,我轻轻转身,背对着西索,不想让他发觉。可是很快就觉得自己无法呼吸了。

    这时,有一块干净的手帕轻轻放在我的书上。

    我用手帕蒙着脸,小声哭了一会儿,一直揪着的心慢慢从麻木恢复知觉,我终于明白了。

    看到库洛洛那个样子的时候就明白了。

    不是我不适合他,而是他不适合我。

    他知道,也尝试了,可是,他不想改变我,也不能改变自己,更没有谁能提供任何帮助。只能这样。

    原来飞坦脸上那种包含震惊、怜惜、感叹和向往的眼神我真的早就见过。

    很久以前,有个人跟着阳光一起从那块看起来好像一颗被遗弃在盐田里的心脏的巨石爬上来,他看着我,像是在看一样他极想要可是注定得不到的东西。

    那时库洛洛就已经隐隐知道了么?

    还是后来才知道?那时的震惊只是个模糊但却准确的预感?

    从地宫出来之后,在海滩上,原来他真的哭了。他以为我死了,竟然会哭。他竟然会为我哭……

    还有我的能力……

    库洛洛既然能看懂我的能力能够完成念系之间的融合转化,他没理由不知道李斯特告诉我的:如果好感出现反复,反噬会比之前的更痛苦,让人痛不欲生。

    他那些当时看来怪异的行为也一一得到解释。

    大概是无法取舍,难以断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