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小声叹了一句,好生标致的一个姑娘,怎么小小年纪就瞎了,真是可惜。
只有张起灵习以为常,这似乎是南星对人的称呼习惯,对于陌生女子,无论长相如何,都称呼美女,虽然大多都名不副实,但这种称呼确实使她收获到更多的善意。
那女店员喜笑颜开,快步来到南星和张起灵这一桌。
原来这女店员是老板的闺女,在家无聊便来当一天店员玩玩。从小到大一直因为长相自卑的她,今天第一次被人称呼为美女,心花怒放之下,直接给南星他们免单,离开的时候还招呼他们有空常来。
张起灵和南星从酒楼出来,街道上的人已经少了大半,十分稀疏了。
晚清时代电灯还没有普及,基本用的还是油灯或者蜡烛。所以,夜市也不会开到太晚。
正值十五,圆月高高挂在夜空,银色光华如网撒下,在两人周身笼罩出一层浅淡的柔光。
两人走在街道上,都没有说话,却也没有任何的别扭或不适。
转眼就已经到了客栈门前,南星脚步慢了下来,望着天上那轮圆月,缓缓道:这是我们一起看的第几次满月了?
第九次。张起灵的声音淡而笃定。
来到张家的七年,他们经常因为在墓地里面帮养父干活,一呆就是十天半个月,看到满月的机会并不算多。
你可能少算了一次。南星似乎想起了什么,眼底漫上些许笑意。
张起灵望着她,眼中有疑惑神色。
南星停了下来,回望着他,晶莹的眸在月色中更显剔透,去年八月那次下地,我失血过多昏迷,错过了中秋的圆月。但其实,我在半夜醒过来了。
当时,她醒过来看到坐在桌前望着窗外圆月的他,神色淡的得如同融进了那一片清冷的月光中,她有些看呆了。所以他起身来她床前确认她身体情况时,她第一反应居然是闭上眼睛装睡,直到他回到屏风后自己的床上睡下,才睁开。
如此,那便是第十次。张起灵听完,却也不意外。
下一次满月,我们也还能一起看吧?南星望进张起灵幽深的黑眸,月色朦胧了她瞳底流转的情绪。
她心里清楚,下一次满月,很有可能不会和他在一起了。她还剩不到一个月的生命,必须在那之前服下那粒麒麟血石制作的药,到那时候,会诱发天授,她会失忆,会忘记他。
张起灵沉默地看着她,似是从她的话语中察觉到了什么,清淡的眼神里带上了几许洞察一切的敏锐。
就算下次看不到也没关系,以后还有的是时间。南星笑着摇了摇头,将刚才的险些外露的黯然情绪藏了回去。
张起灵收回目光,抬步往客栈走,进去吧。
好。她喃喃低语,追上他的脚步。
回到客栈,两人洗漱完已经是深夜。
南星环抱双臂,看着房间里唯一的床冥思苦想,脑子里回忆着前世那次遇到这个情况时候是怎么说服张起灵跟她挤一个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