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表情如同即将英勇就义。
张起灵看她一眼,坐到床边,塌了先着地的是我。
这是在安慰她?
自由落体速度与物体质量无关。南星哭丧着脸,我俩一定会全军覆没的。
张起灵在她身侧躺下,面上没什么表情。
全军覆没?总共也才两个人,顶多算是同归于尽。
但也懒得纠正她,只轻声说了一句:我这边会先塌。
那比全军覆没更伤感。南星脸上表情更纠结了,我自己摔下去,也就肉疼一分钟。你先摔下去,我得心疼一整天。
张起灵神情微微地变了。睡吧,这床板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
两人对视半晌,张起灵将灯火熄灭,整个房间沉入黑暗。
相较于飞坤庙那晚,这次两个人所处的房间完全和舒适不沾边,四处撒气漏风,床板看起来年纪比她还大,苟延残喘地勉强服役。可此刻她的心情却比那一晚还要微妙,仿佛有无形的电流沿着全身一路传递,一下一下地刺激着中枢神经。
耳边是他均匀平稳的呼吸,鼻端是他雪山顶上呼吸到的空气般薄凉清透的气息。
他的存在感太强,以至于在梦里她都是被他拥入沉稳温暖的怀抱中。
不过这个拥抱的感觉未免也太真实。
南星半梦半醒,微睁开一双眼,看到眼前张起灵清晰的眉眼时,霎时惊醒。
她居然越过了他用衣服围出来的分界线,窝进了他怀里。
真是梦令智昏啊!
不过,现在补救还来得及。
她试探着往回挪动了半寸,停顿片刻,床板并没有任何反应。
也许,就像他说的,这床也不是那么脆弱。
于是,又往回挪了挪,回到了分界线另一边。
--咔嚓。
有什么东西开裂了。
南星猝然抬眼望向张起灵,只见他瞬间便睁开了眼睛,与她对视。
那瞬间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下一秒,张起灵一手往床上一撑,另一只手将南星一拽,整个人跳了出去。
南星的肌肉爆发力在此刻达到了人生巅峰,一脚踩在身后的墙壁上,条件反射似的顺着张起灵拽住她的力道朝他扑了过去。
紧接着,轰的一声闷响,身后的木板床以几乎粉碎性的程度稀里哗啦洒了一地,连带着地板一起共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