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定定地看着他背影,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看错了,刚才他转身的瞬间,她似乎从他一向沉静的眼眸里,看到几许极淡的笑意。
正准备仔细分辨,他已经神色平静地走到驿站老板面前,屋外看热闹的人群视线直刷刷跟着他移动,只见他将手里的银元递到驿站老板手里远远超过赔偿那张床的数目。
驿站老板也是□□湖了,瞬间明白这是让他赶紧息事宁人走人的意思。
谢谢客官驿站老板抬眼看张起灵,刚想要客套几句,却被他的眼神吓得一个激灵明明是沉静无澜的一双眼,却无形中散发出强烈的压迫感,令人浑身都生出寒意来。
驿站老板连忙退出了房间,连带着将屋外看热闹的人群遣散。
张起灵关上门,回到地板上已经铺好的地铺,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南星便也自顾自扒拉出另一床铺盖,在房间找了块干净的地方铺上,躺了进去。
屋里再次回归安静,窗外月光滤过白色窗帘,柔柔地洒在地板上,深谷里叮咚的水声透过地板的缝隙渗进室内。
南星翻了个身,定定望着被风微微拂动的窗帘。
山谷里的夜晚是寒冷的,地板缝隙里不断渗进来的冷风钻进被窝,被子裹得再紧也形同虚设。
南星坐起来,借着月光凝视着一旁张起灵沉睡的侧影。
她抱着自己的被子,轻手轻脚走到他旁边。
原本是打算挨着他近一点,多多少少起一个互相取暖的作用。
但真的将被子铺好了,视线又在他身上留恋着不愿意移开。
月光轻柔洒在他身上,光影将他深邃的轮廓和五官稍微柔和些许,但那冷峻淡漠的气场却未完全散去,这种若即若离的状态最是令人轻易沉溺,想要去触碰。
而她,向来是行动派。
她伸出食指,轻轻推了推他覆盖在眼睑上的一排睫毛,浓密纤长,落下时在鼻翼两侧铺下一层扇形的影子。
南星觉得有趣,眼底不由得漫上一丝笑意。
同时,一丝心虚的紧张感从脑后升起来。张起灵平日里最是警戒,但凡有点风吹草动都秒醒,今天睡得这么沉稳实在是令人心里没底他该不是在装睡吧?
可是,有什么理由需要装睡?
除非
南星没有再往下想,她不喜欢这样似是而非的猜测,退一万步讲,即便真的有那个可能,她也宁愿等张起灵自己告诉她,不愿意用莫须有的希望先入为主,因为这样,以后跟他的每一次相处都会被这一层希望蒙上滤镜,将很多原本正常的行为过度解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