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谴责?”
“他跟小丑有区别,他不是天生邪恶,只是心里有气。”
“如果我们对我们的罗宾奉行这种鼓励教育,也许达米安现在就不会被关在监狱里。”
蝙蝠侠沉默,没有接另一个自己满含苦涩的揶揄。
“你有几成把握?”
蝙蝠侠很清楚他的意思是,“你对保护杰克让他终身保持清醒有几成把握”:“一成半。”
太低了,不义蝙心想。
“小丑对他的影响比我想的更大,而且我也无法一直守着他。”蝙蝠侠顿了顿,“要对抗小丑,只能靠他自己。”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走过长廊,转进画室,不久前哈莉给他的报告上写明了,杰克这几天很沉默,一直独自坐在画室里画画。厚重的暮色穿透明净的落地窗,在金红色晚霞的映照下,远方的湖仿佛一匹光滑的丝绸。玻璃上凝聚了一腔成股流下的露水,每一滴露水都倒映着昏黄的天空,仿佛是融化的颜料或夕阳淌下的泪滴。夜色渐深,灯光渐渐亮起,像无数橙色的水母,那些灯光彼此勾连,汇成一条闪耀着暖光的河流。
画室里没有人,只有一幅被蒙在天鹅绒布下的画像,蝙蝠侠掀开绒布,画布上是个熟悉的男人,他站在黑暗深处,穿着一身昂贵的深紫色西装,一头暗绿的鬈发垂落到肩膀,在苍白的冷光下闪烁着海藻般的质感。那魔鬼般的笑容浮现在熟悉的脸上,亮绿色的眼睛中跳跃着蛇鳞的光辉。画上的小丑冷眼与他对视,身后是一束盛开的颠茄花。
蝙蝠侠把那副画转过来,后面写着一行小字:
我听不见你的声音了(I?Can’t?hear?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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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霭腾腾,哥谭的道路蜿蜒曲折,不久前刚下过一场细雨,青石板搭建成的小路又湿又冷。
高大的白桦树林中大雾弥漫,湿淋淋的水气在空中升腾,凝结成氤氲细小的冰晶。树冠的影子在深林中若隐若现,晚风送来南方的冷潮,越过白色的山口和林立于丛林深处的墓碑。战争结束了,重获自由的人民在街头巷尾悬挂五颜六色的旗帜,仿佛飘扬的经幡,秋天的风撩动挂满寒霜的黑绿色的爬山虎,一层层叶片如麦浪般参差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