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温客行开始解释到现在,沈慎一直都是局促不安的,神情几经变化,他既不敢相信与他结拜相交二十余年的二哥就是这般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奸诈小人,但赵敬成为五湖盟主之后的所作所为,却让他不得不相信,也许他沈慎确实是个睁眼瞎。
不管是二十年前容大哥身死青崖山,还是如玉大哥蒙难,温客行沦落鬼谷,还是二十年后镜湖派灭门,丹阳派绝后,甚至是他大哥的身败名裂,撞碑而亡,都是赵敬一手策划的。思及此处,沈慎不禁攥紧了拳头。
“衍…客行,能跟我们说说你复仇的计划吗?”沈慎艰涩地开口,说出的话仿佛是被砂纸磨过般的粗粒,现在说悔恨都晚了,但若能助温客行一臂之力,是否能弥补些愧疚呢?
白衣见温客行对沈慎的话充耳不闻,只得叹了一声:“说说吧,不是说好了吗,咱们的仇人是一波,你复仇的计划若不带上我,我会很遗憾的。”
温客行见白衣诚恳认真的神情,只得吐了口气,不情不愿的说:“我本打算重现二十年前的青崖山之战,让那些因琉璃甲,因武库来到青崖山的所有人,都为鬼谷,为我父母陪葬!”
温客行的眼神骤然锋锐,清亮的眸底染上令人战栗的疯狂,衬上他那身似血的红衣。血腥肃杀之气就透体而出。张成岭与他对视的那一刹那,忍不住浑身发抖,这才终于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鬼谷谷主。
温客行原本还沉浸在那尸山血海的仇恨中,但眼前突然覆上了一处温凉。
白衣伸手捂住了他眼中所有的疯狂与仇恨,感受着手掌下不安的颤抖,很温柔的说:“那现在呢?现在你做何打算?”
温客行气息有些凌乱,他伸手将白衣的手轻轻拉开,攥在掌心,顺着这只温凉的手,看向手的主人,眼中的疯狂如潮水般褪去。
“现在我想,这么轻易的就杀了赵敬,岂不是便宜了他,我要光明正大的为父母报仇,我要将他所有犯下的罪孽公之于天下,让他也尝尝被戳着脊梁骨,人人得而诛之的滋味!”
“好,我帮你。”白衣轻浅的笑着,笑意却未达心底,他对赵敬的仇恨比温客行只多不少,但他却将自己的疯狂遮掩的滴水不漏。
“可是客行,如今你鬼谷谷主的身份已经众人皆知,除祟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届时江湖武林都会聚集到青崖山,你连全身而退都难,又何谈光明正大的报仇呀。”沈慎消化了好久,才终于从那种悔恨的情绪中挣脱出来,他攥紧拳头,看向温客行的目光,不负之前的警惕与戒备,全然成了担忧和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