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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本该早已安眠的周子舒却只身着寝衣,悄然跃上屋顶,夺过被白衣糟蹋的美酒,便饮了一口。

    “大晚上不睡,搁这看月亮,师叔是有什么心事吗?”周子舒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坐在屋脊上,沁凉的月华为他晕上一圈柔光,夜幕下一身素白的他被渡了一层有别于白日的温柔与舒朗。

    白衣先往上挪了挪,替他挡住吹来的夜风,皱着眉头暗想劲装就这点不好,连个御寒的大袖都没有。

    “你不是也没睡吗?大晚上穿这么少出来,老温都没拦着你?”

    “刚才我点了只醉生梦死,老温现在睡得可沉了,哪管得着我呀。”周子舒享受着月华星光,壶中美酒,惬意的不得了,微合双眼,懒懒的回着。

    “说吧,大晚上不睡觉,找我有什么事儿啊?”连醉生梦死都用上了,白衣不用想也知道周子舒怕是有什么话想跟他私下里谈。

    周子舒闻言,先喝了口酒,转头看向拢在月色下的白衣,专注地看着他的眉眼,看了良久,才叹了一声试探的问道:“师叔,你原本是什么模样的呢?”

    白衣闻言愣了一下,有些不太自然的说:“你问这个干什么?”

    “师叔,乌溪明天就能为我拔掉这催命的三秋钉了,不管结果如何,我都能摆脱掉曾经的自己,是生是死,命运都在我的手中了。”边说着周子舒边往白衣那边挪了挪,直到两人四目相对,他才抚上白衣的眉眼,慨叹一声:“师叔,为自己活一次吧,你就是你,是独一无二的白衣啊。”

    周子舒这话说了不止一次,自从他知道俩人生死相连之后,这便一直是他的心结,虽然庆幸与有着一约生死契,保住了当初命悬一线的白衣,但也因为这一约生死契,白衣从来都命不由己……

    这一瞬间的周子舒竟与秦怀章渐渐重合,那相似的神情,相似的语气让白衣都有些恍惚了,他哑然失声,良久才从那种恍惚中抽离,有些尴尬的别过头,只看着圆月,声音都有些喑哑。

    “我原本还想着等你的伤养好了再跟你商量这事,毕竟不管是先前的破阵还是结契,都是我一厢情愿的自我牺牲,没考虑你的感受,也没想到给你添了这么多烦恼……”白衣的声音越来越小,语气也越来越心虚,毕竟不管是他单方面结契求死还是想着为了与怀章的天长地久而解契,都是出于他的私心,从未征询过周子舒的意见,越是这般想,他就越愧疚,愧疚于自己的任性自私,也愧疚为子舒图增的烦恼。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就这般轻易的将自己的生死压在周子舒的身上,确实是很过分……

    “师叔,别这么说,若是没有你的陪伴和呵护,子舒都走不到今天,更看不到眼下的四季山庄,若是不知道还担着你这条命,我怕是不会爱惜自己,随死即埋,了却残生!是师叔和老温让我想活下去,也是这些孩子让我想好好活着,我会好好活下去,也希望师叔能为自己而好好活下去啊。”周子舒想着自从他结识白衣,眼前这人被他挡过的灾,为他受过的难,心中难免有些酸楚,便又挪进白衣几分,伸手抱住了月色下心虚愧疚的人。

    “我这么任性自私,你不怪我吗?”白衣回抱住了眼前的青年,也替他挡下了夜晚的凉风,像之前无数次那样,如一道山岳般为他遮住世间的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