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还有的。
我注视着这个曾经的英雄的亡灵,这么想着。
——与其看着你一路这样堕落下去,
不如由我来带给你更有尊严的死亡。
深夜。
太宰的宿舍几乎是空的,仅有的家具都以非常不合常理的方式随意放着,就像搬家过来之后,还没有来得及整理一样。
比如客厅歪歪斜斜摆着两个长沙发,比如卧室甚至没有床,只有一个床垫和一张空桌子。
——简直没有人生活的痕迹。
我在他宿舍的客厅等着,没有开灯。
月光寒凉如水,在瓷质的地板上流淌,窗外寂静无声,唯有黑色的树影横斜。
不多时,太宰带着一身酒气推门进来。
我知道他是从Lupin回来了,于是站起身来,手里拿着一瓶解酒药,向他走去。
他缓缓抬起头,脸被窗外的月光照亮。
——那是怎样的一种表情啊。
他的眼里,一片澄明的空茫与绝望。
仿佛是缩在角落里的孩子,悲伤地哭泣着,被海潮一样的孤独压得喘不过气来。
仿佛,马上,他的一颗心就要在这浩大的、灭顶般的痛苦中,破碎掉了。
于是,每一个细胞在拼命呼喊着,
“救救我”
“是谁都好,救救我”
我不由得愣住,而他在此时身体前倾,一下子斜斜地倒进我怀里。
我抬起手环抱住他,他的脸埋在我颈间,身上却没什么弥漫在空气里的酒精味,只有一种寒凉的清苦的香气。
一时间,四下里只有我们两人的呼吸声。
静了一会儿,他说:“......我累了。”
我“嗯”了一声,把他打横抱起来,放在其中一个长沙发上,把解酒药放在扶手上,然后起身,打算去厨房把倒好的热水拿过来。
他突然伸手拉住了我的袖子,哑着声音说:“陪我。”
心里不知道哪个地方骤然一软,我轻微地笑了,说:“好。我陪着你。”
然后弯下腰去,把他的大衣和鞋袜脱掉,把他整个人塞进被子里。
太宰仰着脸看我,看了许久,突然露出一个迷惘的笑来。
他说,“小朋友,你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你迟早有一天也会离开我。”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会失去的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