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工厂并没有几个电梯,都是用来搬运大型武器的,电梯井的空间很小。
我一手握住钢索,另一只手托在太宰的大腿后侧向上抬,他会意地抬腿坐在我的手臂上,双手环住我的脖子,像柔软的藤蔓一样攀绕上来。
我带着他在呼啸着冷风的电梯井中迅速向上攀升,很快就到了地上四层。
我把太宰放在一边的横梁上,拔刀,将刀锋插入门缝后发力,电梯门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勉强打开。
我回身抱住太宰向前一跃,落到了四层的水泥地板上。
“啪嗒”,几滴血滴落在地上。
我面无表情地从腰包里拿出绷带,裹上被钢索上我没有看见的钉子割得鲜血淋漓的手,防止血迹进一步暴露我们的位置。
太宰在溅起的一片灰尘里压低了声音呛咳几下,我用没有受伤的手轻拍了几下他的后背,然后再次揽过他,在放置着各种未成形的武器的车间里无声地奔跑起来。
没过一分钟就大概到了我之前找好的位置,我带着他翻了上去,在他耳边说:“那边有一个火灾警报器,我去检查一下。”
事实上那个警铃的电线已经完全断开,以防万一,我又刺了它一刀,然后回到太宰身边。
他靠了过来,看着我的手,神色晦暗不明:“......没事吧?”
小伤而已,怎么这么挂心?
我不由得有些失笑:“没事。回去再消毒也来得及。”
黑暗里他沉默了一秒,又把头埋在我的肩膀上,说:“......还有三分钟。给我靠一会儿。”
离得近了之后,他身上一点寒冷的香气若有似无地缠绕上来,像丝线一样,幽幽地勾人。
我抱着他,几乎是不自觉地,像摸一只猫一样,一下一下地轻抚他的后背。
他闷闷地笑了一声,完全放松了自己的身体,脊背的温热透过几层衣料传到我手上,细细的呼吸打在我的领口,真的就好像什么小兽物,放心地把小小的体温全部交到我的怀里。
我想起,再过几天,就是他的生日了。
这次任务来得急,我刚刚给他准备好礼物,甚至来不及放回宿舍。好在反正也不怕坏。
一边想着,我揉乱了他柔软如鸦羽的黑发,他抬起头来,鸢色的眼睛微闪,像是湖水起了涟漪一样,正想说些什么,在那个瞬间——
——无比刺耳的警铃声划破了黑暗,几乎振聋发聩。
那个本该没有连接电源,又被我进一步损毁的警铃,此刻正剧烈地响着。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冒上来,我握紧枪柄,带着太宰从藏身处跳了下来,毫不犹豫地向着通往天台的楼梯奔去。
一路跑到天台上,猎猎的风中却站着一个人影。
我冲到太宰身前,急速拔枪对准了他,那人举起双手。
然后他的脸被我的大脑辨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