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皎靠在周夫人膝上,嘟囔道:“阿兄真是大惊小怪。”
“什么大惊小怪啊,我看你也该收收心了。”周夫人坐在榻上,用篦子轻轻地梳理着周皎的长发,道:“虽说母亲没有干扰你的意思,但是常言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纵使是皇亲国戚也未必能过的随心所欲,你也不可太过散漫。”
篦子带着合适的力度刮过头皮,有一种舒适的感觉,周皎低低地嗯了一声,像是一只小猫在发出“咕噜”的声音,显然是困了。
周夫人有些好笑,道:“说来也快,你都已经这般大了,再过三四年就能许配人家了,母亲舍不得你,留你至及笄,再将你嫁出去……”
周皎原本还半眯着眼,骤然听到周夫人说到“嫁”这个字眼,猛地坐了起来,篦子还在周夫人手中插在她发间,她猛地起身,头发也被扯下来好几根,惹得她吸了一口凉气。
周夫人看着她似乎有些不解,道:“怎么了?毛毛躁躁的……”
“母亲说什么呢,阿皎还小着呢。”周皎哼了一声,不满地看着周夫人。“我才不要嫁人,我要陪在母亲和阿兄身边。”
周夫人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周皎的头顶,道:“你急什么?我和你阿兄也是有意想要留你多在家几年,又没说让你现在就嫁人。只是如今看到你姨母对于诺儿的婚事很是上心,还请了孙夫人一起帮忙挑看着,母亲心里也觉得自己对你的婚事太过不在意,所以便想着问问你的看法。”她的眼神有些柔和,道:“我也是十六岁那年嫁给了你父亲,过了两三年才生下你阿兄……”
周皎心里觉得不安,道:“母亲……阿皎不仅仅是思恋您,还有别的原因……女子出嫁太早,身体也受不住的。您生下阿兄已经是十九岁,身体姑且算好,若是十五六岁就结婚生子,身子还没长好,对女子身体伤害极大,生下的孩子身体也不大健康,要找到妙手仁心的大夫更加不容易……”
周夫人微微一愣,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她叹了一口气,道:“这是其次,虽说男女年纪合适理应婚配,否则要交钱给上面,但咱们家又不是出不起这点钱,还是要你自己愿意才是。”
周皎立刻拍马屁,殷勤道:“母亲明智。”
周夫人笑了笑,道:“婚配在其次,母亲还是想问,我们阿皎心仪的究竟是何等丰神俊秀的郎君?”
周皎被她问得一愣,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母亲怎么还拿阿皎开起玩笑了。”她心里却因为古人早熟而叫苦。
周夫人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道:“瞧瞧,我们阿皎还害羞了!”她伸手抚着周皎的脸颊,道:“母亲说句骄傲的话,论天下女儿,未必有人比我的阿皎生得美。哪个好儿郎会不喜欢我的阿皎?”
周皎表面小脸,实则老脸一红,讷讷道:“母亲说什么呢……”
“阿皎还未回答母亲的话呢。”
周皎靠在她怀里,始终想不出个一二,最后只能含含糊糊道:“像阿兄那般能文能武,聪慧过人吧。”
周夫人笑着点点她的额头,道:“你倒是会挑人。”
周皎转了转眼睛,心里来了方法,道:“还要像伯符哥哥那样,身材高大,英气逼人,对了,阿兄擅长音律,虽然不要求那人样样精通,但是至少还要会一点弹琴吹笛之类的……”
周夫人看出她是有意糊弄自己,笑着摇摇头,道:“你啊……难怪你阿兄也拿你没办法,我看着你也头疼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