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甚尔只是在最初按到那个突出骨节时看了一眼,随后就一直注视着家入硝子因为垂头而看不太清的表情。
他判断自己身体的样子像是在对待一具尸体。伏黑甚尔怀疑,如果有必要,他甚至会拿出手术刀亲手剖开内里,只为了证明给他看。
严谨的医生只为了证明这是一件事实。
没必要。
他这么想,也这么说了出来。
“没必要证明,只要你这么说了,我就可以相信。”
“……”硝子抬起头,表情有些困惑,“什么意思?”
伏黑甚尔又一次环过他的腰下,将浴袍给他规矩地穿好,带子也一丝不苟的系上。
然后他弯下腰,咬住了青年的下唇。
浴室在没有热水的情况下温度降了下来,水蒸气散开后有些冷,家入硝子下意识的朝热源靠拢。
从大众层面来判断,这其实不算是一个吻,没有谁的吻会是这样带着近似同态复仇的残酷。
对于伏黑甚尔,又或是对于处于反转冲动下的家入硝子,亲吻就只是撕咬与捕食的低级化生。
是沉闷空气中淌过肩胛和背脊的,杀人盈野的原始欲求。
年长的男人揉捏着面前人细嫩的后颈,即使裹着浴袍,即使贴着热源,他的身上还是很凉。
棕发青年稍微仰着头,他似乎很喜欢龇牙去啃咬凹凸不平的旧疤,呼吸间只剩下了相同的沐浴露的味道,分辨不出彼此。
然后家入硝子停了下来,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将手腕搭在伏黑甚尔的肩颈两侧,但并不是依扶,也不是拥抱。
“我刚才想掐你的脖子。”硝子盯着他的喉结瞧,伏黑甚尔身上很多疤,但唯独脖子一圈干干净净。
视线是有重量的,如刚染上血的手术刀般。冰冷而锋利的内里被限定温热的鲜红色包裹起来,精准又克制地贴近肌理,但伏黑甚尔对此无动于衷。
他短笑一声:“现在也可以。”
硝子的手指还轻搭在颈间,他能够轻易感觉到对方说话时声带的震动和肌肉的伸缩。
刚才接吻的时候也是。
“那是刚才,现在又不想了。”家入硝子撤下手,退后一步,抬眼平静问道,“你还有多久洗完?我叫了外卖。”
这句话刚结束,门铃就响了起来。
伏黑甚尔依旧贴在冰凉的浴室壁上,看着家入硝子学着之前他的样子,朝他点了一下头算作示意,然后踏着水渍转身,推开门径直离开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