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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和大海一样,越深的地方往往也更黑,潜伏着的都是不常见光的丑陋又扭曲的东西。

    当天,那个之前被禅院甚尔按着揍的小孩特意绕了一大圈找到他,用有些夸张的语调说。

    “可惜甚尔君不是女性,不然还能排上杂役的缺空呢,不过甚尔君长得还算不错,应该不会太默默无闻吧?”

    说完这话他就被禅院甚尔按进了旁边的污水池。

    他像是真的从之前有些恍惚的状态下清醒过来,那种恍惚就变成了愤怒。

    不是愤怒自己为什么没有术式,而是愤怒这些人为什么会因为这样一件事而认为自己高人一等。

    咒术师也是人类,只要是人类,就很容易死亡。

    家入硝子安静地在一边看着禅院甚尔快要把这个人溺死在池塘,又被赶来的仆役惊慌地拉开,最后大家长赶来,将袖口浸满水的禅院甚尔带去了禁闭室。

    硝子依旧跟了上去。

    狭小的空间没有窗户,正对着探视门的墙上贴着一面等身的镜子,镜子旁边贴着用玻璃嵌进墙中的「自省」书法字。

    除了这些外,就只剩下一个马桶外和一盏忽闪忽灭的油灯。

    禅院甚尔被困着双手扔了进去。

    当天夜晚,有人趁着夜色往禁闭室里放入了一只二级咒灵。

    特殊材料的墙面将禁闭室与这个世界分割开来,里面的声音有些失真,笔直地传出很远。

    家入硝子站在探视门外,平淡地注视着那双幽绿色的眼睛慢慢变得暗淡。

    禅院甚尔死在了这个夜晚。

    他的死相不怎么雅观,双手被束缚着至死都没能挣脱,咒灵将他的身体啃食得残缺不全,血淌了一地,和硝子之前解剖过的那些不幸的咒术师相差无几。

    窄小空间里的味道变得很糟糕,上一位使用者留下的作呕痕迹和现在的浓郁的血腥味混在了一起。

    家入硝子缄默着稍微抬起头,他的脸恰好出现在正对着的镜子里,而镜子里的人正挂着浅笑,金色的瞳孔在仅有油灯点亮的夜晚格外显著。

    镜子里的人轻声问:“你还要接着看吗?”

    家入硝子知道总算开始进入了正题,镜子里的身影依旧浅笑着,等着他的问题。

    硝子问:“你是谁?”

    “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吗?”他说,“还拜托了冥学姐。”

    拜托冥冥的话……

    “……是那两年。”硝子顿了一下,转而问了另外一个问题,“现在我看到的是什么?这不可能是甚尔的过去。”

    “是啊,因为伏黑甚尔还活着。”

    家入硝子不喜欢这种半蒙半猜的对话,他的余光掠过那具尸体,语气也沉下来:“要说明请说明得清楚一些,现在这个场面是怎么回事,你又是怎么回事?”

    镜子里的人稍微垂下视线,从这个角度看过去,禅院甚尔的尸体在镜中金瞳青年的脚边虔诚如圣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