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二天,太阳将庭院照亮的时候,禅院甚尔睁开了眼,不幸的他在昨晚死去,幸运的另一个出现在了家入硝子面前。
“早上好。”有人用谁也听不见的声音说。
因为半夜发烧,小孩仍然处于昏沉的状态,他磕磕绊绊的爬起来,打算去找点自救的办法。
硝子坐在纸门边,看着他的背影被日光拉薄,又一点一点将虚弱吐出身体。
从这次开始,家入硝子没再一直跟着他。
时间很快的晃过一轮,白昼和夜晚交替的时候,禅院甚尔回到了院子。
他身上乱糟糟的,手里拿着一把咒具短刀,出门前被扎起的头发散开了,头发也长一截短一截,半张脸上全是血污。
甚尔在庭院里的水池里捧着水将脸洗了个干净,然后坐在院边的木缘上大笑起来。
水洗掉了他身上大部分血渍,但没洗掉快融进头发丝的咒力残秽,不用仔细辨别就能看出咒力来源很杂,至少是两个手数不过来的数量。
同时,硝子看见他的嘴角有了那道疤。
他亲吻过那道疤,知道它在甚尔成年之后留下的痕迹有多重,这道疤经过十几年的重演,以狰狞的相貌出现在禅院甚尔的嘴角。
但他很畅快,手里握着的短刀一直没松开,手背上迸出青筋像是要杀人,或是被人杀——这甚至可能已经不是早上出门的那个禅院甚尔。
至此,家入硝子现在终于能肯定有一点:
「看见」其实应该是一个中性词。
对于仅仅是活着就已经很费劲的人而言,能看见的垃圾人生已经是最好的未来了。
家入硝子突然想起了自己之前对伏黑甚尔抱怨过。甚尔回答,你是在撒娇吗。
“的确是在撒娇啊……”他想。
从这晚起,禅院甚尔似乎是找到了一种新的存活方式,他不再受人排挤,而是彻底沦为了透明人。
在这种透明的氛围里生存其实比被排挤更难,但甚尔终于在这潭死水里游动了起来。
某一天,他突然□□出去,家入硝子一愣,立刻跟上他。
硝子原以为他是终于要离开,结果不是。他跑去了前院。
有些戏剧化的,家入硝子在禅院甚尔的过去里,见到了自己未来的同学,那个在以后臭屁又爱撒娇的青年还只是个看起来满脸写着“我不好惹”的稚童。
幼年的五条悟用他那双独特的苍天之瞳捕捉到了禅院甚尔的身影。
甚尔的“透明状态”在这一刻被直白地剥开。
硝子不知道他在和五条悟对视的时候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