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硝子,过来。”
卑鄙的人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地选择了最快捷的一种方式,既然空中的人想要锚点,想要自己活着的证明,想要替代无数个世界线里最幸运的那一个。
那甚尔认为现在自己的所作所为也只是基于虚伪之上的最快捷手段而已。
他伸出了手,对方就一定会想要握住。
这是双方都知道的事情。
于是漂浮在空中的人开始坠落。
他很犹豫,但伏黑甚尔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在对方指尖触及自己手心的那一刻,伏黑甚尔将人拽了下来。
「家入硝子」并不像远远看上去那么冰冷,至少将他抱在怀里的时候,他的身体是暖的,呼吸是暖的,甚尔猜,他的灵魂也应该是暖的才对。
毕竟挣扎是自焚的一部分。
伏黑甚尔将青年半抱在怀里,宝石剑准确的刺入了对方心脏的位置。
「家入硝子」没有做出任何反抗。
“疼痛会给你活着的实感吗?”对方的口吻很平静。
“不会。”
“那么被需要呢?”
伏黑甚尔低头看他,和硝子如出一辙的脸,不论是五官还是声音都一模一样。
甚尔突然觉得他有些惨,他只是千万个世界线中,运气差了那么一点而已。
运气这东西才是真正公平的,谁也摸不准,猜不透。它不会因为你生来狗屎就给予你敞亮的未来——没有术式,没有咒力,被当作垃圾,生的小孩偏偏和自己截然相反,据说自己还会死在不远后的未来。
即便如此,伏黑甚尔还是认为运气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公平。
所以「家入硝子」只是运气稍微不好了那么一点而已,没什么可抱怨的,抱怨也无济于事。
伏黑甚尔将宝石剑插得更深了些,宝石剑的特性让创口没有血溅出,但身体的各项机能却在迅速流失。
伏黑甚尔虚伪的亲吻了一下他的额头,像是好心肠的死神在收割人类生命前试图满足对方弥留之际的心愿。
他恶劣且毫无诚意地说:“对不起啦,硝子。”
当那柄剑□□的时候,「家入硝子」的身体像失去重量一样向后倒去,他越过了钢丝网,缓慢没入被霓虹灯烘烤得暖洋洋的街道。
“那就……坠落吧。”
黄金瞳重重的飞向了地面。
宝石剑将被打乱的秩序恢复了一些,巫条大厦传出轻微的摇晃感,伏黑甚尔将宝石剑收回,他仍然站在边缘,向下看去。
巫条大厦处于这片区域的最高点,在这里可以清楚的认清世界离自己到底有多遥远,俯瞰下的辽阔风景将自身存在感压到最低,这是个近乎神明俯瞰世人的角度。
伏黑甚尔却只感觉到了无趣,就和他平日里游荡在街边没什么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