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毕竟我个人是不想你就这么放弃掉我的……”家入硝子轻轻说着。
他深呼一口气,浑身仍然处于一种微妙的沉重状态,眩晕感则是转化为了有些麻木的顿感。
像是提不起劲,大脑的运转也减缓了。
咔咔咔——
齿轮的声音还在运转。
硝子慢吞吞走到壶的面前,蹲下来。
透明液体里装着的是一双金色的眼睛,玻璃罐表面贴着标签,红光中,他看清了上面的标注。
【IeiriShōko】
“伏黑甚尔。”他第三次叫出这个名字。
男人走到他身边,居高临下看着硝子抱着壶,抬起头。
硝子问:“你有想起点什么吗?”
“没有。”
“我也没有,但我们情况应该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循环,螺旋,死亡和生存交替着进行的属于我的牢笼。沙耶想要把你隔开是因为她要中断这样的周而复始。”
“一切都看似顺利是因为这些事早已经反复经历过很多次,我们被重置了,完整保存记忆的只有沙耶,因为箱子是另外的独立空间,无法被刷新。”
“她熟练到能直接带我们去对的房间,收集乌鸦的头给自己塑造身体,然后试图用能表态的身体来阻止你。”
“阻止我什么?”
空气中的热气不断蒸腾。
硝子重复了之前的问题:“你甘心什么也得不到,重新回去当你的术士杀手吗?”
“不甘心。”
“你甘心带上一双眼睛离开,交给橙子,等一个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模样的家入硝子吗?”
“不甘心。”
“你甘心放弃和你完整度过白日与黑夜的那个我吗?”
伏黑甚尔站近了些。
和体型相称的,男人很高大,视线也自然完全变为了俯瞰——但他的目光不是睥睨,不带有丁点的居高临下,侵略性和潦倒、凌厉和绿色眼眸下的勾人软润杂糅在一起。
岩浆般的光线在他身侧投下偏红的阴影,他的契约对象正在阴影里抬着头,用比男人要更干净透亮的浅咖色眼睛注视着他。
抱着罐子的家入硝子像是在这片黑红色阴影中长出来的幽灵,燥热的环境也没蒸发掉他周遭湿漉漉的味道。
他亲吻过那个味道,并且稍微的,只是稍微的有些上瘾。
甚尔朝他伸出手,硝子并没有回握,而是将脸颊贴了上去,沙软的栗色发梢在掌心磨蹭出酥麻感。
伏黑甚尔突然有点想问硝子要根烟,但他没有要,他只是顺着面前青年的脸颊向下,然后用堪比温柔的速度捏住对方的脖子。
眼底有泪痣的青年说:“他们想让我输,可我总会赌你赢。”
男人咧开嘴角的疤:“嗯?你什么时候学的赌博?”
青年笑道:“伏黑甚尔得负全责。”
“专挑这种时候表白啊,你这跟谁学的?”甚尔低笑起来,“行,我负全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