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见他太长时间没有反应,男人朝这边缓缓走了过来, “醒了吗?”
三日月敛下目光, 神情温和恭顺, “大人。”
从这个位置望过去,男人暗中的身影犹如鬼魅, 看不分明。
居所这边的天花板明显比其他本丸更加低矮,灯距离他的头顶也非常近,一股灼烤般的热度持续不散, 似乎已经开了许久。
奇怪的是,这盏常开的、离他所住居室最近的灯, 从他醒来开始,理应透光的障子却没有出现任何亮度。
这座本丸诡异之处太多了……
“看来你昨晚睡得还不错,”男人笑了笑, “其他人离开都没有察觉到吗?”
听到这话, 三日月的心向下一沉。
对于刀剑付丧神来说, 不论处于什么样的状态,身边有人离开这种动作大的事, 不可能察觉不到。
到底是他自身出现了问题,还是这个男人在说谎……?
联想到了那杯被自己判定为无害的茶, 思绪在刹那间便已凝结。
“是……”三日月抬袖掩唇, 目光移向别处,看上去有些低落,“大概是有些累了吧。”
“这样啊……”男人看着面前的付丧神,幽紫色的眼睛宛如两点星辰,“有些事情过去就不要再想了, 毕竟也无济于事,不是吗?”
三日月提起唇角,勉强笑了笑,“您说的是。”
“我倒是有个好主意,如果实在难以放下,不如试着让自己忙起来。”男人温声劝慰,“正好,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他转身示意,“跟我来。”
男人一边走着,一边用苦恼的语气道:“本丸除了你所有刃都不在,日课都很难完成了,只能请你来帮忙,希望你不要介意。”
三日月:“怎么会,您救了我,一点小事我又怎么会拒绝呢。”
“说的也是,反倒是我想太多了。”男人回过头来,“我也认为我们之间不必太过拘束,像普通主人和刀剑一样相处就可以了。”
他的语气带着十足的诱导性质,“不要担心,‘屏障’之中,我会给你立身之处。”
这是在暗示他已经是自己的主人了吗?
三日月暗自笑了,用柔缓而郑重的声音道:“在被救下的那一刻起,我便已经愿意在心中称您一声‘主殿’了。”
他略一低头,黯然神伤,“只是……被抛弃过的刀剑,又怎么配在您这样的主人身边呢。”
这一刻,三日月像极了一振抓住救命稻草的失足刀男人,想从难以自拔的泥沼中挣脱,却又害怕重见光明。
男人似乎很是受用,眸光又暗沉了些许。
他停住了脚步,“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吗?”
“……是,能跟在您的身边,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事了。”
三日月握紧了掩藏在宽大袖摆中的手,力图不卡顿,并将台词说得完整富有感情。虽然那位主殿说的正确台词是“一个破碎的我如何拯救破碎的你”,但这话实在有些难以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