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再美的夜景也没有眼前的景色对真田来说有冲击。
这位付丧神大人是真的对人类的衣服毫无办法……他敛下视线,回忆里凌乱的脱不下的狩衣和这时露出大片胸口的睡衣重叠到了一起,留下了浓重的印象。
之后,三日月又回去睡了个回笼觉,天色大亮时,才磨磨蹭蹭地起来跟真田共用了早餐。
结束晨练的真田洗去一身汗渍,还没来得及戴上帽子,一身校服才有了几分学生样。
“我出门了。”
三日月看真田板板正正地站起来,说的话似乎是习惯使然——桌前只有他们两个,没有其他人在。
看来,日常都不会和家人一起呢。
眼见对方背上硕大的网球袋就要出门,没有半分留恋的样子,三日月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忙叫住他,“等一下。”
真田回头,拉低了帽檐,“有什么事吗?”
三日月微笑着指了指自己,“我要自己留在这里吗?”
真田点头,“留在家里比较安全。”
“好吧……”三日月唇角的弧度浅了些,金色的弦月也变得黯然,“老爷爷自已一个人孤独了几百年,好不容易到了这里,和呆在博物馆又有什么区别呢?”
好一招以退为进。
这幅神情实在太过有欺骗性,向来坚韧不拔以剑道磨练心性的真田不争气地动摇了——没办法,被视为名贵之物、辈分又大了好几轮的三日月在真田心中是必须尊敬的存在。
当两人走在马路上时,三日月笑得比花儿还灿烂,真田即使再后悔也没什么用了。
这时正是上学的时间,车水马龙,三两结队的学生比比皆是。
容貌出众,身姿挺拔俊美的三日月成了上学路上过度招摇的风景线。一路上,真田亲眼见证了“人撞树”、“人撞人”、“人撞墙”现象,窃窃私语围绕在耳边,无疑都是针对眼前的人。这种事在他潜意识里都是不会发生的虚幻,就算是哪里的成名偶像前来,也不会有这种效果。
他不得不相信,如果不是上学时间,来找三日月要联系方式的人一定会堵塞交通。
望着身旁的付丧神,真田的心情起码积攒了一年份的复杂。
察觉到身旁的视线,三日月把视线从河面上收回,转头笑问:“怎么了?”
真田迟疑片刻,直道:“不要让太多人看到你。”虽然三日月宗近已经足够出名,但人形的三日月宗近出名对谁来说都不算好事。
“啊。”三日月了然,又望了一圈,确认没有什么能够遮脸的道具,于是笑道:“失礼了,主殿。”
在真田怔神之际,一只手摘走了他头上的那顶帽子,反手戴到了自己头上。
三日月发觉这帽子戴在自己头上大了一圈儿,却正好起了遮挡的作用。他再次望向身侧的少年,只是精致的眉眼已然被垂下的阴影遮了大半,“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