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深海京烦躁地咬了咬下唇,他眼角的余光扫过那些昏睡在地上的人们。
因为被从精神里连根拔起地消灭了罪歌的孩子,等同于剖腹取子一样的残酷行径,普通人类的精神层面完全承受不了这么激烈的打击。
面对这种越级操作,大脑会自行启动对于人体的防护措施,也就是这些人们现在的集体昏迷的根本原因。
追着深海京而来的罪歌附身者们将近有两百人,现下他们全部都横七竖八地挤在这片面积并不大的施工工地里。
如果在这里使用【V】的话,哪怕只是像在咖啡厅里那样仅仅让海水漫过脚踝的高度,也可能会有人被覆住口鼻而溺死在这里……难道说?!
深海京脑中忽然灵光一闪。
“……咖啡厅里的袭击和刚才数百人的大规模追杀,也只是你计划之中的一部分……?!与其说是你打算让罪歌来控制我,倒不如说是利用这些人来限制我的行动?!”
“谁知道呢?也许我只是在为您解答这可悲的现状而已。”
陀思妥耶夫斯基叹息,也不知道他是假意为正处于当局者迷的深海京而哀叹,还是为这场实力悬殊、太过无聊的劝诱而感到郁闷。
罪歌?
呵,那种东西从来就不是他的王牌。
不过一把非人的妖刀而已,过刚易折的金石铁器要如何揣摩人心肮脏的罪孽。
虽然这个道理听起来有些受害者过失论,但古往今来,凡是能令一个人感到伤心欲绝痛不欲生的元凶,永远都只有将主动真心交付出去的那个人自己。
他现在所要做的,说不定会比单纯地用罪歌来控制深海京更加完美。
操纵人心,从来都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拿手好戏。
“我并不觉得自己的现状可悲,”
余光瞥到不远处已经有人捂着头呻/吟着醒来了,陪着对方聊了这么久,故意想以此来拖延时间的深海京冷哼一声,“反倒是你,该不会不明白自己的现状吧?”
“等到这些人苏醒离开之后、就是你的死期。”他冷淡地警告道,“我家的首领,可没指定非要留下你的性命不可。”
然而即使被这么死亡威胁了,陀思妥耶夫斯基依旧没有半点想要逃离的意思。反而,他露出了如稚童般好奇的神色,“为什么您会对港口黑手党如此效忠呢?我不认为那位首领的人格魅力,已经足够优秀到让您这样的人物死心塌地。”
“现在讨好我也来不及了,更何况我等的首领如何行事不需要你来揣测。”深海京反唇相讥道,“他们都是我的‘家人’,不信任家人的话难道还要来信任你吗?”
“家人么……那么,如果那位首领下令,让你对亲近的人下手呢?”魔人若有所思地问道。
“!”
……亲近的人。
这句轻飘飘的话却仿佛一声惊雷在耳边炸起,港口Mafia的准干部立刻就回想起了当初在来到池袋之前,中原中也曾经给他打过的那一通充满了吞吞吐吐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