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这样责备,我感到浑身发冷,将自己蜷缩在机舱里的座椅上。
我不是不明白首领所说的话。大姐是一个非常合格的老师。她已经教导了我很多关于这方面的知识,至少一个正常部下该懂得取舍分辨的东西,我还是清楚的。
我只是不明白。
人心,是这么难以理解的东西吗?
我不知道我沉默了多久,也许只是一分钟,也许是十分钟。而对讲机那头的首领,一直在耐心地等待着我。
我能听见他不疾不徐的呼吸声。
而我终于能够找回自己的声音。
“首领,你应该知道太宰……太宰他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的背叛您的心思。”
我冷静地、至少是我自己以为的冷静地向他解释,“依照他的性格,如果不是您的要求,他明明连这个干部都不愿意去当——他那个人甚至连活都不想活下去!又怎么可能……!”
这次,轮到首领沉默了。
“你说的有道理,京君。看来也是我小看你了,这就是所谓《皇帝的新衣》吗?心思纯稚的孩童反而看得比老成的大人更加明晰。”他长长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记住了,京君。这下面的话,你绝对不可以向任何人透露,就连你所信赖崇拜的中也君也不可以。”
我心里不由得一紧。
“太宰君他……就像你说的那样。”首领的声音忽然间涌上了一股疲惫,“事实上,如果不是为了港口Mafia内部的安宁,我甚至不愿意让他成为干部。”
这句话的意思难道是指,干部派系和首领直属之间的倾轧吗?
我急忙准备代替大姐和太宰,向首领表一表忠心,就听见首领继续说道,“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呢?太宰君他已经不想继续活下去了。”
“他是一个找不到生存价值的孩子。”
“准干部、干部、哪怕是首领,如果他继续沉浸在我们港口黑手党之中,以他与生俱来这无与伦比的天赋,很快就会继续厌倦下去,直到他再一次地开始厌倦生命。”
首领再一次停顿了一下,他用绵长而慈爱的声线,带着我翻找着过去的回忆,
“再加入黑手党时,太宰君曾经问过我一个问题。”
“——‘你真的认为,生存这个行为有什么价值吗?’”
“京君,你在港口黑手党里追求着亲情和管控;而中也君,则是为了自己想要保护组织和横滨这片土地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