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京君反而会想要我来杀掉你呢?”太宰治歪着头,成年之后的面部轮廓比少年时更加柔和,尽管知道这个男人不是那么温柔纯善的人设,但是当他软下声音来哄人的时候,仿佛面前的人就是他为之瞩目的整个世界。
太宰治眼角余光瞥向海滨大道旁的某个角落,那里正有一抹来自于瞄准镜的反光在装饰灌木丛中若隐若现,这让他不动声色地把深海京往身后挡了挡,“明明杀掉曾经利用过你的我也好,杀掉曾经伤害过你的首领也好,(小声)反正中也你是下不了手的(小声),这才是正确的报复办法不是吗?”
“可是我喜欢你啊,”靛发灰眼的少年回过头,一脸“这四年时光都对我家最聪明的宰做了什么”的困惑。
他停下试图去搜寻另一把匕首的脚步,认真地看着太宰治,是那种非常特别的、像是在阐述着“地球是圆的”这种人尽皆知的真理一样认真,“我喜欢太宰,同样也喜欢首领。为什么我非要去伤害我喜欢的人来惩罚他们呢,那样的话岂不是彻底相反,变成在惩罚我了吗?”
“……”
太宰治一贯能言善道,此时的沉默并不是因为哑口无言,而是他发自内心地不想去回答这个问题……硬要说的话,就是为深海京感到难过吧。
当然了,如果说出这些话,只是因为京君想要让他感到内疚而展示出来的示弱战术的话——
太宰治站定脚步,不祥的湿冷海风撩过那头深棕的乱发,刚刚被深海京梳好的头发再一次散漫地撩动着,遮住了那双眼里的情绪。
——这个作战,京君的确成功了呢。
“伤害也好,惩罚也好,这些手段直接去对付你们这样的人是没用的。”
深海京的样子仿佛正在回忆起什么愉快的记忆一样,可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他的手指正在微微颤抖着,似乎正处于某种压抑到极限的状态,“想要一个人真正地感受到痛苦,就应该从他们最在意的地方下手——这还是你们教给我的呢。”
“……”
“可是我不像你和首领那么聪明,只好想一些笨办法。”
他歪过头,试图在这一刻看清太宰治脸上的表情,“因为你们都太无情了,朋友也好,部下也好,好似为了自己心中的目标什么都可以放弃,冷酷得宛如Zone Bathyale……这个,太宰还记得吗,这是法语里‘无光层’的意思,是属于几千米下无光无温的冰冷海水层。”
深海京在说这句话时的神情,和几年前刚和要离开的横滨的铃木静子见完面,他试图扮成小病娇来吓唬还当时年少的太宰治时几乎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