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玲心悦我,委身于我,是真的喜爱李琦此人,还是喜爱李琦是户部侍郎的儿子?”
李琦确实是任敏玲的心上人。
去年秋天,他在大佛寺与人说禅,不经意便看到了少女跪在佛前为父母祈福的场景。
他对少女一见倾心。
这些精通吃喝玩乐的公子哥儿们,对于追求喜爱的女子,总有那么几个压箱底的花招。他花了两个月的时间,赢得了任敏玲的好感。
他温柔体贴,什么都能给任敏玲。
少女出身虽不如他,性情谈吐却与他见过的女子不一样。她长相清丽心气高,谈吐有主见,她可以温柔似水,又能热情似火,他见到任敏玲,便想永远沉溺在有她的世界。
任敏玲委身给他的那一天,她问:“阿琦,你何时到任家村向我叔父提亲?”
少女的一席话,令他猝不及防。
李家讲究门当户对,任敏玲想要进李家门,难于登天。
他是家中最小的孩子,也是最没出息的。他喜欢舞文弄墨,喜欢诗词,却不喜欢策论,更不喜欢像父亲那般蝇营狗苟。
父亲每次见到他,都怒其不争地摇头。
没遇见任敏玲前,他以为自己会浑浑噩噩地过完这一生。
遇见任敏玲后,他想要属于自己的人生。
有他父亲在,任敏玲不可能进李家门。
但他还是想娶任敏玲的,他将杨四郎赠予他的虾须镯给了任敏玲,让她耐心等待。
思来想去,他只想到了一个法子。
“我想带敏玲离开这个地方,去哪儿都行,只要我和她在一起,天下之大,何愁无家?可是她不愿意。”
李琦神色颓然地看着捧在手中的茶盅,哑声说道:“她心气高是真的,她说这些年来,寄人篱下,尝遍了人间冷暖。叔父一直与她感情不好,总说她这个不好,那个不对。她曾在心中发誓,一定要令叔父刮目相看。我若不能光明正大娶她入门,她便要与我恩断义绝。”
杜筱宁无语凝噎。
她看向展昭。
展昭的模样显然比她还要无语。
这时,李琦又哑着声音说道:“嫁入李府有什么好的呢?深宅大院,多的是不为人知的心酸。以她的出身,即便我父亲愿意让她入门,也只会受尽白眼和委屈。我想带她离开汴京,去什么地方都好,总有个地方能接纳我们。”
杜筱宁抬手掐了掐眉心。
李琦即便不说,她也知道任敏玲心中的想法。
她的父亲是个读书人,有着读书人的傲气,两袖清风却不愿意委屈自己。她的母亲是个绣娘,为了帮补家计日夜操劳,最终不堪劳累而死。
任敏玲早慧,父亲待她如珠似宝,母亲也疼爱她。
她心知会读书认字并不能让她过上好日子,母亲的悲剧历历在目,她不想日后会像母亲一样。
“我以为她会想通的,只要她点头,我愿意抛下汴京的一切,带她远走高飞。我一直在等她点头,可我没想到,我等来的是她的死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