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吃完了外卖,像五条咸鱼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我幽幽举手,“按照旅游惯例,这时候应该趁天刚黑去夜市逛逛。”
“我饱了,”史蒂芬妮瘫在床上,失去了一切雄心壮志,“你们去吧,让我独享五星级酒店的柔软大床。”
“我不信这床还有大宅的床睡得舒服。”杰森说,“你只是懒得动而已。”
提姆试图把自己不着痕迹地塞到被子了,“一般这个时间点我们都在干什么?”
“在天台上荡绳子,”卡珊说,“踢坏蛋屁股和被坏蛋踢屁股。”
想起代替他们肩负起夜巡重任的爹和迪克,我们齐齐唏嘘一声,又到了大哥为这个家做出牺牲的时间。
达米安和小乔这段时间在大都会活动,小男孩解决完手头的任务,会有小乔特供滴滴打超送他上门,我们不用担心。
唉,氪星人,就是方便。
“看电影吧,”卡珊说,“上次的《憨豆特工2》还没看完。”
“罐罗不是说我们看第二部 的时候叫他吗?”我说,“不等他了?”
“多大的事儿,大不了就看第二遍。”杰森说着,艰难地在床上蠕动到床头柜边上,够上投影遥控器。
随着屏幕亮起,我们像五条被码在盘子里的咸鱼,整整齐齐地排在大床上。
我拿起手机,“我们点不点外卖?”
“点。”“吃。”“来。”“行。”
过于一致的答案仿佛半小时前我们根本没吃饭,又仿佛刚才用太饱了不想出门的人不是史蒂芬妮而是泥脸。
我们点了炸鸡和快乐水,看了一整晚的电影,从《憨豆特工2》看到《女间谍》看到《热血警探》看到《糊涂侦探》,凌晨五点所有人都撑不住了,就在同一张床上乱七八糟地睡成一堆不明物体。
凌晨五点一十五,我为看升旗特意订好的闹钟响了起来。
我揉揉眼睛坐起来,把史蒂芬妮的腿从我的胸口推下去,又把差点滚下床的提姆拽上来。
我推推这个,拍拍那个,“起床了,再不起床我们就赶不上升旗了。”
杰森埋在枕头里呻吟一声,“我不去了。”
提姆的眼睛安静又倔强地闭着,彰显他的态度。
史蒂芬妮嘟嘟囔囔半天,我一个字都没听清楚。
卡珊在床上滚来滚去,从史蒂芬妮腿上滚到杰森身上,翻过提姆原路滚回来,小猫咪似地呢喃,“我想睡觉。”
好吧。我挠挠头,“早餐你们想吃什么,我给你们带。”
“炒肝。”“炸酱面。”“面茶。”“豆汁和焦圈。”
“不要豆汁。”“就要豆汁。”
“不要。”“就要。”
我含着牙刷看着眼前稀奇古怪的一摊,“你们这不是很清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