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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孤注一掷般疯狂的命令,与他本身冷静平和的态度,相差得太大了。

    以至于在他下令的时候,不动行光都有一种看到自己念念不忘的旧主的错觉。那张与织田信长一样的脸,此刻被重新包裹在了素白的面巾下,但因为曾经看过明智光秀的长相,如此粗陋的遮掩完全不能阻碍他的联想, 反而让他被明智光秀因为遭遇危机而锐利无比的眼神震慑, 无论如何都没办法下杀手。

    明明此刻是斩杀家臣的绝妙时机, 他却连杀心都升不起来。

    因为对织田信长的濡慕敬爱, 不动行光才会毫不犹豫的在第一时间拔刀。同样因为对织田信长的濡慕敬爱, 不动行光完全没有办法对明智光秀下手,去眼睁睁地看着那张与织田信长完全一致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更不要说在明智光秀的身上他越来越多地看到了与他记忆中的“信长公”相似的地方。

    会为这种事情犹豫,果然还是他本身不够坚定的原因吧

    得到了信长公那样的宠爱和称赞,却在本能寺之变没有保护好兰丸也没有救下信长公。现在以付丧神的姿态返回战国时代,看到了还活着的信长公,却又为明智光秀的脸孔和身姿动摇,连为信长公根除危机这种事都做不到。

    不动行光几乎要陷入自我厌恶中了。他一口闷掉瓶中剩下的甘酒,脸上泛起醉后的酡红,不可抑制地打了个酒嗝——甜滋滋的味道还在口腔蔓延,却完全无法让他的内心平静。

    这一声响亮的酒嗝也没能让明智光秀去注意他,或者说注意了,但明智光秀的心中是早早将各种事层次分明的排好。在确认了不动行光不会对他一言不合就举刀,他就完全将醉酒的刀剑男士放置在一边,专心把控战局,并且等待着更多情报的传来。

    就在前方的鹤丸国永踩着自己的本体跳过城墙的时候,明智光秀才终于接到了这一日内最重要的情报——

    桂田长俊,一家尽数被杀。而富田长繁正好在这时机,抢占了一乘谷城的上城户!

    ……嗯,这两个名字完全没有什么特别的,就算是越前国本地的农民,都不一定能知道这两个名字指向的是怎样的大人物。而三郎本人更是靠着一贯成迷的记忆力,对这两个被他亲口派到越前的人毫无印象。

    不过放在明智光秀身上就完全不一样了——除了三郎本人,织田家任何一个家臣都能记住这两个人的好吗!

    这两个人同为越前家臣,又同被三郎授予了治理越前的任务,只是富田长繁年纪尚轻,地位便落在桂田长俊之下。他在看到桂田长俊对三郎的谄媚态度后,坚信是桂田长俊的谗言才使自己仅仅得到南条郡和府中城。

    在过年的时候,明智光秀就敏锐地发觉了富田长繁可能与一向宗有勾结,但出于对富田长繁能力的了解,在一揆蜂起的时候他反而摸不清富田长繁在这次一揆里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但如今,一切事情就变得清清楚楚了。

    桂田长俊确实在越前实行暴|政,并且有贪污的行为,但单纯的一揆众不可能比得过心思深沉的桂田长俊,更不可能造成桂田长俊全家死亡的后果——作为越前的守护代,如果桂田长俊连将妻儿护送出城的本事都没有,也不可能一投降就被三郎赋予要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