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一来一回翻越木栅,中途耽搁了几秒的时间,原本还隔着一点距离的敌短刀已经彻底将一期一振包围住,唯有他的背后还只有木栅与河水。时间溯行军原本就不惮于踏着同类的尸骨进行攻击,一期一振又已经站在了河畔,就算是目前的攻击目标已经转变成了一期一振,也不可能指望这些敌短刀会顾忌周围的地形,更别说他们原本的目的就是这些木栅了。这对一期一振而言,说是无解的困局也不为过。
……该怎么办。
这种时候,到底还能怎么办!
他倏地抬起头,在这种濒临绝境的压力之下,双眼里呈现的仍然是坚定不移、锐利逼人的眼神。他从来就是柔和到缺乏侵略性的俊美五官在这一刻也呈现出了些许刚毅,在举起刀的时候脊背挺得笔直,正如手中难以弯折的刀刃。服帖合身、华丽花哨的军装淡化了他身上的危险感,可他举起本体攻击时的力道却有增无减,抓紧身后栅栏的手掌套着手套,也具有十足的力感。
首先要保证的是,让已经吸引了部分时间溯行军的他远离防马栅。
其次他要做到的是,最大程度地保存下这些防马栅。
一期一振的思维不像鹤丸国永一般,清奇大胆到让人不知道到底该用“跳脱”还是“严谨”来形容。他的思维是标标准准的细致严谨,比起灵光一闪更适应有理有据、前后逻辑通畅的思考方式,在这种突发情况之下,他完全没有办法在瞬间想到应对的招数,只能通过最基本的、衡量得失的方法去决定自己接下来的行动。
背靠着这些栅栏的他,即使努力拼杀,也难以突出重围。即使一期一振在这里战至碎刀,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或潜伏或已经出动的时间溯行军仍会去做它们原本要做的事情。
下定了决心,一期一振猛然转身挥刃!
他砍得不是眼前密密麻麻的时间溯行军,而是在转身之后,砍下了他手上紧抓着的那一道防马栅!
在时间溯行军宛如实质的目光下,刀锋泛出的冷光并不显眼。一期一振原本就空出一只手紧抓着栅栏,猛然转身之后,身躯与手腕都有意识地向下一沉。他一只脚作为支点,另一只脚则是滑出四分之一的圆,稳稳地握于掌心的本体有着惊人的斩味,即使没有“压切”这样的声名,在此刻接连斩去两三根钉在地上的木桩也不见迟滞。
时间溯行军没有体谅敌人的想法,已经一拥而上。
一瞬间,无数短刀击向一期一振的背后,就和猎食前蓄势的蛇一样,它们的尾骨乃至下半个躯体都先是盘起——这也是一期一振在耽误时间后还能有转身的空隙的愿意,随后猛然绷直,身体就和利箭一般、挟带着巨大的力道被弹出去,接近目标的时候狠厉地一扭头,衔着的短刀就能猛地刺穿对方的肌理,拉出一条又深又长的伤口。一期一振屈膝背对着他们,因此绝大部分袭击都是顺着他毫无防备的后背而去,只是瞬间,他的军装就被无数短刀刮破,从破口处渗出鲜红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