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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松永久秀终于出现在了天守上,与三郎遥遥相望。

    信贵山城的天守同样是这个时代中罕见的高度——如果三郎的安土城建筑完成的话,天守或许会比信贵山城更高。在高塔之上的松永久秀并没有穿着和三郎一样厚实的盔甲,只是随意地套着日常生活时的简单和服,肩上搭着一件华丽的外褂,在居高临下的看过来时,衣袂被风吹得微微飘起的样子,竟然也有繁花似要在风中凋零的哀切之美——虽然是这样,以松永久秀魁梧的身材,和棱角分明、几乎将凶恶二字写在上边的五官,还有清晰分明的一道跨越了大半张脸、蜈蚣般的长疤,也实在和三郎一致地与风雅绝缘了。

    “信长!”他与三郎距离不近,出口时响亮的声音传达到三郎那边,也只是堪堪能听清的程度,“你小子这一次——干的还是这么不错啊!!”

    他嘴里说的是夸奖的台词,但是任谁都能看出,在这个时候都还对三郎态度轻慢的松永久秀,实际上仍未对三郎取得的胜果妥协。

    “——我都已经到这里了!松永先生下来投降吧!!”

    和家臣的注意力从来就不在同一点上,三郎没有在意松永久秀一如既往的、对自己轻视的称呼,自顾自地也大喊起来。

    “说什么傻话。”松永久秀对他的发言嗤之以鼻,“我可没有义务一直在你手下做事啊。”

    他的目光从身着花纹繁复的华丽披风、怎么看都很显眼的三郎身上移开,果然就在三郎的旁边看到了穿着全套盔甲、素白的面巾在盔甲的深色对比之下更加晃眼的明智光秀。

    “——你还是小心自己吧,可别引狼入室啊。”他喃喃自语道,“不过,我也没有义务提醒你就是了。反正到了这个时代,会有怎样的结局,都该是你自己做过的事决定的吧”

    松永久秀的手捏在了他穿越之时带来的那一把枪上,连食指都已经搭上了扳机。但他的目光只是在三郎和明智光秀两人间游移片刻,就干脆利落地松开了手,伴着豪迈的大笑,远远地将手上的东西丢了出去。

    “你收不收得到,这我可就不管了。总归我带来的东西,也就应当由我决定归处!”

    他先前紧随着三郎发言后说出那几句话因为情绪的变化,声音也稍稍放低,传到三郎的耳中也只剩下模糊不清的只言片语。但是在他抛出枪以后,误以为那可能是暗器、充满警戒的众人目光紧紧地盯着他,他随之而来的、大笑后的话语,也像是突然变得更加响亮,如炸雷般在众人耳边回响!

    没有在过多停留,松永久秀高大的身影一晃就又闪进了天守最顶层的、让人几乎看不清的拉门之内。

    织田信忠握着缰绳,也看不出松永久秀这种奇怪的发言到底代表着怎样的打算。他在原地稍等了一会,身下的马匹似乎有些不耐烦地从鼻子里喷着气,头颅暴躁地左右微微摇晃。织田家的现任家督先看向了自己名义上的父亲,只看见三郎虽然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松永久秀消失得的地方,未见老态的脸上尽是苦恼的神色,但也似乎没有发号施令的打算,只是单纯的在为松永久秀的不识时务而为难而已。

    织田信忠不知为何,突然就定下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