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藤家现任的家督强做镇定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惊恐万分的看向一期一振与前田藤四郎。隔着两张能面,他无法判断对方脸上到底是何表情,也看不到对方的视线到底落在自己身上的哪一个位置。但他能够确定的是,能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自己的近侍身后,这两名忍者的技艺必定已经登峰造极。
这样的忍者,想要脱身也并不困难的吧多此一举的让他这位与忍者近距离接触过的人闭上双眼,难道不正是打算在离开之前取他性命,才会让他闭眼不至于看见自己的死状、属于忍者的仁德吗!!
没想到织田信长竟然是这样的织田信长!!
内藤如安只觉嘴里泛苦。他的刀并不在身侧,倒下的近侍也离他太远,即使想要靠近,然后拔刀抵抗,所需的时间也足够这些忍者将他的头颅砍下。随着家中近侍、家臣的接近,他也能隐隐约约听到人的对话声,猜测到自己的部下应当很快就能赶到,但是他更加相信,在那些人赶到之前,这两位忍者就会执行织田信长最后的命令。
说来也对。失去了性命,才算是真正的保守秘密吧。
内藤如安不敢去赌这些忍者让他“闭眼”这一种微薄的仁慈到底能保持多久。他的猛地闭起眼,眼角狠狠挤出一滴泪水,顺着脸颊滑下。感受到脸上微痒而湿润的感觉,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在绝望之时落泪——但是,就算是这样,他也不觉得自己的宿命能够得到改变。
他已经听到了抽刀的声音,只能坐在原地静待着落在颈部、将头砍下的致命一刀。
直到过了好一会,他仍然能够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与人声,他才有些茫然地睁开了眼——他的眼前已经空无一人,甚至连先前倒下的近侍也有转醒的趋势,在昏迷之中发出微弱的□□。
他摸着自己完好无损的颈部,莫名有种逃过一劫后的心有余悸。
“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几乎没有迟疑,内藤如安就对已经敲门、得到了准许后进来的近侍与家臣说道。
……不管他刚刚到底与甲贺忍者相处了多久、被盘问了什么……都必须是什么都没发生!!
会留下他的性命,只能说明这些忍者其实随时可以将其取走——只要依照他先前同意了的、来自忍者的请求,他才能保下那些忍者最终转变态度、给他留下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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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期一振与前田藤四郎之前为了与内藤如安对话,而保持了“演练”的状态。由于鹤丸国永当时发出的命令是“抵达后”开始“演练”,他们实际上是在到了内藤如安的居城城池底下就已经进入了“演练”之中。多亏一期一振原本也觉得“抵达后”这种形容有些模糊,提前收刀入鞘,不然内藤如安要面对的就不止是可怖的能面,还有比起好声好气的询问更像是威胁的、雪亮的刀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