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个头太小,张开嘴后牙齿就和米粒一样,对刀剑付丧神全无杀伤力,就算想要咬压切长谷部一口,估计也连个印子都不会留下。被莫名其妙带离了烛火旁又被莫名其妙地带到了阴暗的、一群神社大太刀面前的空地,刀匠下意识地瑟瑟发抖——它以它简单的头脑思考了一下,确定自己并没有做出什么坏事……说起来它只是个刀匠啊!以它这个小身板能做出什么事来啊!
它一顿至多吃一个甜馒头!比在场的任何一位刀剑付丧神都要节约粮食!
自觉什么错都没有的刀匠很快就鼓起了勇气,理直气壮地抬起了头,如稚童一样肉呼呼的且带着脸被远处微弱的烛光一照,看着倒有几分与人偶不同的可爱。它的视线很认真地在石切丸、太郎太刀和次郎太刀身上打转,委委屈屈地想要告状——然而它不会说话。它想让这些物欲淡泊、心情平和的大太刀帮忙把身上的裹布解开——然而手脚被裹得太多严实,它连比划几下都不行,至多只能像毛毛虫一样前后蠕动。
刀匠重重地从鼻腔里喷出一股气,饶是没有发出半个拟声词,也生动形象地表示出了它对于现状的懊恼以及对压切长谷部的埋怨。
还没等它露出更多表情,石切丸自己自然地将本体抽出,指向了刀匠:“那开始吧。”
刀匠:“……”
刀匠:“!”
这一刹那,刀匠的脸都白了。
它茫然地看着石切丸就比划在它眼前的刀剑,细细软软、被梳得整齐都头毛都快要炸了。饶是石切丸的刀刃离它还有一段距离,但耐不住它还听到了其他两声拔刀的铮鸣——不用说,这肯定是次郎太刀与太郎太刀了。碍于夜色,刀刃上没有什么反光,只在原处烛火的照耀下,于刃口处低调又微妙地流转出一道黯淡的橙色弧线,刃尖处的弧光稍稍耀眼一些,就衬得这一抹光像是流水顺着刀尖凝聚一样。
这种漫不经心的、低调的危险,让小脸煞白的刀匠不禁张开了嘴,发出无声的尖叫。
难道说……
难道说,锻不出新的刀剑,刀匠就要被杀掉吗!!!
同样是被审神者召唤出来的,为何偏偏要对刀匠如此残忍啊!
刀匠黑豆一样的小眼睛很快就聚起了水汽,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泪,只一会儿就把它身上裹布全打湿了。但是三名铁石心肠的大太刀不为所动,反而是将刀尖又往前推了推,确定对准了它才感到满足似的。
刀匠不住地抽噎着,肉肉的小脸上生动的露出了心如死灰的绝望表情。
压切长谷部:“……”
不,这个真的不是大太刀们被鹤丸国永传染了恶趣味,非要逗哭刀匠不可,而是他们在晚上视力实在太弱,别说看到刀匠的眼泪了,他们连看到刀匠具体位置,都要眯着眼睛确认好一会儿才行。这绝望的视力造就了现在绝望的刀匠,真的不是神社太刀们的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