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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个周六,我去陪我爸出摊,他在烙,我揉米粉。然后我们的摊子就被推翻了,我爸倒在地上,我站在一边,手上黏乎乎的。”

    “有大领导要来了,所以整顿市容。他们要把我们的摊子收走,我爸塞了一把钱,又说了不少好话,终于不收我们的车了。我俩赶紧把车子扶起来,推走了。”

    “我们走不远,藏在胡同里,偷偷看外面。过了挺久的,领导的车队来了,然后啊,我看见第二辆车里,美臣就穿着白裙子,安安静静坐在副驾。”

    “那时候我就知道了,不管我怎么样,和美臣都不是一个世界的。更别说后来,我看到她和保姆、司机住着的房子了。”

    “我给不了她过惯了的生活。给不了她那么大的房子,给不了她特权。”

    潘敬有些理解他了。

    社会和生物界一样,是有层级的。

    越往上,每层之间的壁垒越坚固。

    每一层的生物,都以为自己看到的就是全世界。

    秦是明在一个懵懂的年纪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觊觎了不该觊觎的人,从此死了心。

    如果他只是见到了一个白裙子女孩,那么他的青春可能只是美好的记忆。

    但是加上那个被推翻的小吃车,就只剩下早熟的阵痛。

    无形的屏障立起来,从此你在我心里,却不在一个世界上。

    张红娟不明白:“她一直跟着你。是你没有回头看她。”

    秦是明又笑了:“我不敢看她。”

    “你们知道七仙女和董永的故事吗?”

    “七仙女下凡和董永在一起了,可是后来啊,仙女又回到了天上。”

    “仙女如果愿意的话,可以下凡。但是,她们总归会回到天上去。”

    “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她住校了,也和普通人一样读大学、工作。但我还记得她妈妈送她的那天,她妈妈说,玩腻了随时回家。”

    “看到了吧,是不一样的。”

    但是他又吐槽了一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越来越糙,不像小时候的样子,也不穿裙子了。”

    秦是明叹气:“她愿意和我们一起学习、工作。有时候,我觉得大家都是一样的。一心动,想说些不该说的话,就又想起来那天透过车窗看到的她。”

    潘敬明白了:“你怕失去?”

    秦是明点头:“她玩够普通人的日子,随时能回她家过仙女日子。留我一个董永,多可怜。”

    潘敬脸都僵硬了,这都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