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红鸢带着俩闺女下了楼,桌上坐着的一大三小才开始端碗执筷。
“师父呢?”大崽忽然道。不是他最后才发现缺了一个人,而是他爹说开吃的时候,他的手比他的脑袋行动快。
言夙给他夹了个晶莹剔透,浓香四溢的小笼包,嘱咐他注意烫,一边给其他孩子夹吃的,一边说:“他早就出去了,有事儿。”
“等吃完饭,你们若是想出去玩,爹再带你们去找找他。”
沈飞玹来这就是要找铺子的,自然不像是带孩子的言夙这样能够睡懒觉。
不过看沈飞玹那脸色,可见这两日进行的应该还蛮顺利。
言夙以为这事儿沈飞玹是乐意做的,可沈飞玹即便是做的得心应手,事实上却还是赶鸭子上架——不然,这些事情难道还能指望言夙?
相识这么久了,沈飞玹觉得自己对言夙的了解已经很深了,叫他莽可以,叫他动脑子,那做出来的事情只会让自己哭笑不得。
言夙如约在饭后带着孩子们逛街,事实上广安县虽说繁华,但到底前些日子遭遇贼匪,即便恢复一些,却也还有不少的人惶惶不安。
这街上的繁荣,就多了几分战战兢兢,总让人觉得他们分分钟就能关门闭店,街道两旁的小摊小贩也少了不少。
不过对孩子们来说,这样的热闹已经足够了。
只是转过一条街之后,大崽原本高涨的情绪忽然有些低落——阿牧正被小崽拉着东看西看,一时之间还真没注意到。
大崽也有意落在他们身后,越发的靠近言夙。
言夙垂头看了一眼这孩子,摸了摸他的头,问他是怎么了,刚才不还是好好的吗?
大崽抬眼看他,想着他爹平日教导他时的模样,便开口道:“爹,我必须得换书塾吗?”
——这件事情,还是沈飞玹说的。开了店铺,他们也该在广安县买宅子住下,原因自然是从方方面面考虑。
落花村到底闭塞了些。房子和田地自然是都留着,甚至还能再买一些田地,如果钱够多的话。
“爹,你还有药圃在村里呢。”大崽说道。
他觉得只要他爹不离开村子,他也就不需要换书塾了。
童生试过后,那几个过试的生员已经都重新选了书院,为的就是更进一步。
但言夙却从来没有要求大崽走仕途,也没说过他读书要读出个什么样儿来,所以大崽一直没考虑过离开季夫子的书塾。
可沈飞玹的话这几日一直在他的脑子里打转。
师父是出于他的安全、眼界等方方面面考虑,这道理他都懂。
——小小年纪就要面临理智和感情的对立抉择,大崽心里实在不是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