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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允熙实在是没忍住脾气,顿时一拍桌子,声音里裹着寒霜:“言夙,你当真以为我就要捧着你?就算你够厉害,你所有在意的人,也足够厉害吗?”

    话刚出口,陶允熙其实也心头一跳。

    除了皇帝,他是真的从未对一个人这般低微过。

    ——让他对一个人示好,这并不难,毕竟他并不是那种目中无人的人。承认一个人的独到之处并欣赏,然后因此而将之摆在同等的位置去结识、相处,他也能够做到。

    可是他什么时候被三番五次“折辱”过?

    他自认对言夙已经掏出真心的劝解过,为什么他偏偏就是不肯松口?

    荣华富贵不能吸引他的话,为民生计的国之大义,为什么也不能打动他?言夙不是光明磊落又讲道义的人吗?

    不正是将黎民百姓放在心头的良善之人吗?

    陶允熙看着言夙的眼神之中都带上了几分委屈。

    言夙听到陶允熙所说的身边之人,眸光终于有了变化,在陶允熙的心惊肉跳与后悔情绪升起的同时,他忽然起身。

    目光沉沉、毫无波澜的看着陶允熙——不是之前那般的平淡,此时此刻的言夙,眸中似有深渊。

    陶允熙刚升起的情绪瞬间荡然无存,不是不怕了,而是麻木了、完全都不知如何反应了。所有的感知与情绪反应都迟钝了起来。

    只傻呆呆地看着言夙起身,弯腰向着他倾身,一手撑在桌上,明明身后是窗外明亮的天光,可是陶允熙却只觉得阴暗至极。

    “你觉得,你们有多少人够我杀?”

    “你们皇宫的守卫有多少?够严密吗?够厉害吗?”

    “你要知道,人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言夙的声音轻轻的、悠悠的,似乎风一般毫无落处,可一个个问题却像是利器一般扎入了陶允熙的身体。

    最后那一句话,更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陶允熙的咽喉。

    他浑身骤然冰凉,才知道真正的冷肃,哪怕声音平静甚至带着柔和,却依旧能叫人从骨子里被冻僵。

    陶允熙一时之间连眼睛都僵的没法儿转动。

    直到言夙从他的身侧离开,坐回位置上,又倒了一杯茶,茶壶的磕碰声炸在陶允熙的耳畔,这才让他受惊的醒过神来。

    ~

    陶允熙神思不属、还有几分屁滚尿流意味的走出包厢,带着官兵离开茶馆后,言夙看着沈飞玹匆匆上楼。

    “是个甚情况?”沈飞玹急的都带上了口音,却就只看见言夙在那儿揉脸揉嘴角。

    沈飞玹:“……”这怎么有一股不太对劲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