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他们此番也是损失不小,但病了却不能不重视,毕竟不论是官府还是他们家中老人都说了,但凡大灾之后,常有大疫。
——若是大家不得不逃难去,那时候自是什么都顾不上,但此刻他们的情况到底还算过的去,自然也就要考虑到这些。
总不能好不容易躲过了汹涌的洪水,此刻却丢了性命吧?那他们该是多么的不甘?
“但是这进城请大夫、抓药之类的事情,咱们也得组织一部分青壮去。”村长叫着族老并一些村民们商议。
不是他们要将人心想的险恶,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他们这村意外的受灾情况不算重,可旁人呢?可要知道,若是活不下去了,谁还会在乎礼义廉耻?
至于官府的救济,他们自然也是在等,可生病的人却等不及了。
将前后事宜说出个章程后,大家提着的心也稍松懈了些,不由又说道那河岸的事儿。
“就咱们巡视看到的地方,不只是往上游那处,还有下游那处小土坡,往日咱们还成在那头挖过野菜,放过牛。”
然而此刻那处土坡却已经没了踪迹——或者说并不是不见了,而是变换了位置,稳稳当当的堵截着河水,将它拦入了那山坳河道里。
要说为什么他们能够在千万个小土坡之中将并非独一无二的它认出来?那自然是它虽是换了位置,可上头的几株树木却是完全没变,他们可认识呢。
“大约是哪位神佛不忍咱们受苦受难吧。”一位族老感叹道。
也只有神佛才有这移山填海、通天彻地的能耐了。
他们心中敬意满满,却也不敢再在这件事上过多置喙——记住神佛的恩情自然是真的,即便是不知神名,他们也自发在家中供奉了牌位。只是如今没有香火,只有各种贡品聊表心意。
外头的雨势大了些,在座的就都想等雨势小一些再回家去,总归这种天气也没有旁的事情。
沉默了一段时间后,他们忍不住关心起他们另外一位恩人。到如今也不知算是出没出现的言夙。
“恩公既是武艺高绝,那就势必是武林中人。”
“但武林中人多恩怨,说不得恩公是怕仇人寻来,或是会连累咱们。”
“对,大概就是如此,恩公才会连接走闺女都只留下纸条,不曾露面。”一个老者听到村中那如今已过而立之年的童生这般说,顿时一拍大腿。
觉得这种可能十分的大。
至于他们的恩公可能是坏人?呵,不提他们的性命就是恩公不求回报救回来的,就说此前的相处,即便是不能看透一个人的人心,至少也能看出言夙为人处事很是正派的。
所以,定然是恩公为他们考虑至此。
“不论咱们这推测对与不对,你们各自回家后,约束家人。对恩公之恩情,咱们铭记于心,但有关恩人一切情况,咱们日后都不得再提。”村长拍板定案,族老们也是连连称是。
好几个青壮还说等洪水过去,定然要给恩人也多多供香火——他们是被言夙救下性命的那些人,已在家中给救命恩人立了长生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