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这些书的时候会像面对我这么轻蔑和不尊重吗?”
“你是什么东西,他们又是什么样的人,你配与他们相提并论?”安德鲁冷笑着说了几个人的名字,“那都是文学大家。”
羌橘抬头直直看向安德鲁,面无表情地开口
“那你为什么会变成圆底细口的花瓶呢?”
安德鲁没有听明白,却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脸更冷了,“你什么意思。”语气像是对羌橘发出警告:这是对你最后的客气。
羌橘从容地比划着一个花瓶的形状,他在丹尼尔家一楼的主厅见过,下面圆圆的,上面窄窄的细口瓷器,“我说你们,是这样的花瓶。”
羌橘笑了一声,“很像不是吗?”
“如果先哲留下的精神财富是我们低头向过去回望的圆底,那么人抬起头试图仰望的时候是看着细口的瓶口,人在低头沉思和抬头盲目的交接那么自然而然,无论是低头还是抬头,看到两种截然不同的时候,人们也对这两种不同觉得是顺理成章的。”
“我为你们这种自然而然而感觉到好奇和震惊,”羌橘感觉到一种莫名其妙的悲哀,“无数先哲试图告诉我们自由的可贵,自由思考的可贵,自由恋爱的可贵,试图让我们知道哨兵喜欢哨兵没有关系,向导喜欢向导也没有关系,低匹配也没有关系,喜欢是灵魂的喜欢,而不是沦丧为兽类的喜欢。”
“我十分好奇人类为什么能够做到这种地步,可以在看书的那一刻达到最深的感动,又在关上书籍那一刻像所有都没发生过一样,甚至能在把这些书籍奉为经典的时候,用你们觉得本就理所应当的口吻说‘高匹配信息素的结合是理所应当的’。”
“低头看书的时候,确实,就是这样,脑子一热。”
“抬头继续生活的时候,没错,就是这样,得过且过。”
“下面的人在不断扩大瓶底,试图冲出去,而上面一束紧,杀死了,死去的不是瓶底的先哲,而是细口中的活人。”
“你说你喜欢丹尼尔,你可以那么饶有兴致带领其他人孤立我,在我的对抗比赛中处心积虑插一脚,你甚至在不断霸凌靠近丹尼尔的人,”羌橘笑了一下摇摇头,“而那么快你就宣告失败了。”
“我一点儿都不觉得你因为丹尼尔而降级,并且自认为忍辱负重留在这所学校,有什么值得感动的,甚至不明白你有什么可以自我感动的。”
“而且,”羌橘冷冷地凝视安德鲁的眼睛,“你所阅读的人文经典。”
“读得像个笑话。”
安德鲁一把抓起羌橘的衣领,羌橘不慌不忙对高览做了个手势。
“我来代替你说吧,你想骂什么脏话,我骂不出口,但我知道你想问我清高个什么劲儿。”
羌橘毫不避讳直直看着安德鲁的眼睛,掰开对方的手。
“我就是清高。”
“我再也不会忍受这种可笑的社会共识,”羌橘晃了晃手里报废的卡片,“这种东西不配称之为共识,也没有什么可惧怕的。”
“我死也不会为了混迹在你们之中来承认这种东西,我再也不会忍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