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燃眼神变得有些温柔,“是的。”
“因为我妹妹出生的时候公园里面的冬樱花开了。”
“所以余燃一开始没有打算离开研究所去卢阐那的。”
高览听完羌橘讲述的梦境之后说道,他手里拿着电子笔敲了敲自己的眉心,面上很疲惫。
“真是奇怪,卢阐那种普通的机械制造商为什么要花大价钱去聘请余燃。”
羌橘走过高览身边的时候顺手抽走了高览的作业,上面果然没写几个字,他合上了作业放在身侧的桌上,椅子转向高览,“说吧,什么让你不高兴了?”
高览嘴角深陷拧着眉,看着羌橘全然不知的样子,他想过把刘榕那天晚上跟他的对话告诉羌橘,却又觉得这样的行为并不得体,毕竟在羌橘眼里,刘榕是朋友,且羌橘对刘榕一直有着很高的评价,但是刘榕并不把羌橘当做朋友,高览很想告诉羌橘,他为刘榕挨打并不值得,可看着羌橘那张干净的脸,这些话是无从出口的。
“……没有,想到我哥的事情。”
“你哥怎么了吗?”
高览想着刘榕那天的话烦躁地转着椅子背对着羌橘,说出这些话令他羞耻,他忍了忍,看着窗外的黑夜,“哨兵没有任何上战场的觉悟,这是可耻的是吗?”
羌橘闻言讶异,还没等他开口,高览像是找到宣泄的豁口一鼓作气说了出来
“我和我哥完全不一样,好像我爷爷和外公身上的军人品质我没有继承到任何一点儿,我哥从很小开始就有了上战场的觉悟,而我呢,我好像并没有这种勇气,等我懂事一点儿的时候我哥已经参加战役了,他常年不在家里,说实话,像我这一代的孩子都是在丹尼尔和黎思勉这样的光辉下长大的。”
“我也会安慰我自己,不是所有哨兵都上了战场,我也经常看着我身边的人找一点安慰,告诉我自己,不是所有人都是我哥和丹尼尔那样的,但我也无法回避这种羞耻心,我学着指挥课程,学着现代作战,可我没办法成为一名士兵,我没有这样的勇气,我有时候会愤恨为什么我是哨兵,为什么哨兵和向导必须接受军校教育,但是看着普通人冒着危险,接受改造成为类哨兵时,我真的很羞愧。”
“只要想到模拟舱内的实训会变成真实,我会流血,我会死亡,我就会害怕,我像是徒有哨兵基因的懦夫,我也会痛恨为什么我没有培养成士兵该有的样子,我一边仰望我哥那种人,一边害怕成为那种人,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害怕死亡,可我很怕。”
“……这种话说出来真是太没骨气了羌橘。”
“可你没有做错什么。”
“不……你不明白……”高览说完之后抓着头发弯下腰。
“活着是很宝贵的事情,你没做错什么高览,你为什么会那么自责?”
“你不明白!我这样的家庭不能生出我这样的懦夫!”高览站起来转过头来,眼睛发红,“这种家庭出身的哨兵不应该是怕死的懦夫!”
羌橘坐在座位上看着忽然爆发的高览没有做声,高览看着羌橘黑鸦鸦的头发下安静的眼睛,忽然有些内疚,“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