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尔看着和平常别无两样的羌橘,他对羌橘这副样子并不意外只是有一些怅然,羌橘并不问丹尼尔为什么那么晚来敲他的门,而是继续说着,“太晚了,好好休息吧。”
说完这句话之后,羌橘不再说话了,就像他一贯的那样,沉默着,没有表情,看起来十分平静,你不能从这张脸上洞悉出任何难过。
两人之间谁也没有开口,楼下的佣人传来收拾东西的声音。
他沉默寡言的样子在丹尼尔眼里变得棘手,因为丹尼尔明白他越是平静越是意味着挣扎,他把疼痛挣扎的刺向内收拢,以内敛安静的模样立在别人的跟前,就像他以往哭的时候那样,无声无息懂事地哭,不吵不闹,而这种模样本该是没有攻击性的,丹尼尔却觉得自己被扎了一手血,被他向内收拢的刺扎着,丹尼尔感觉到了一种自责,而这种突如其来的感情并不需要去思考为什么,随着这种痛丹尼尔立刻就明白了,哪怕他的伤痛丹尼尔并不是罪魁祸首,但他的任何疼痛都会让他主动去承受一份自责。
“昨晚没有睡好吗?”
羌橘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佣人们在准备我们行李,我们今晚要出发吗?”羌橘问道。
“是的。”
羌橘点点头,“我换个衣服。”
几分钟后门再次打开,羌橘疲惫的脸上依然很平静,“我们走吧。”
羌橘并不问丹尼尔要去哪,好像只要跟着丹尼尔,去哪里都可以,并不需要询问。
走出车门,远处是一架飞机,风在平坦的地面刮着,羌橘并不冷,但手依然是冷的,他望着飞机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军舰来接他们,那对丹尼尔来说就不是什么大事发生了。
他感觉到丹尼尔的手和他的手距离很近,近到他的皮肤感受到对方冰凉的寒气,有那么一瞬间羌橘以为丹尼尔要握住他,但是没有。
上了飞机洗漱完毕之后,羌橘更加疲惫更加清醒了,他和丹尼尔的距离只有一个客厅和两道门,就像第一次遇见的时候那样。他听到丹尼尔走出房门,他听着丹尼尔的脚步愈来愈近,最后丹尼尔站在了羌橘的门前,两个人沉默着。
羌橘一下子变得尖锐起来,眼底有凛凛的寒光。
他害怕丹尼尔安慰他,生怕对方的好让他彻底软弱起来,他必须紧绷着一口气,在与他们遇见之前绝不泄气,他害怕这道口子袒露在对方的目光之下,他害怕丹尼尔的怜爱,只要那双眼睛泄露一点温柔,他就要土崩瓦解。
不要对我说什么。羌橘咬着牙默念着。
什么都不要对我说。
丹尼尔站在门口感觉到了羌橘猛烈的情绪。
“我的手也是冷的。”
丹尼尔在这片抵触的沉默中开口。
“但我想要握紧你。”
门猛然打开了——
“什么都不要安慰我!”
“你感觉得到我不希望你开口吧!你说什么我都会想哭!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但从你回家开始我就想哭!什么都没发生之前我不能哭!只有见面了我才能哭!不见面哭就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