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何没理他。
立秋是第一次听到患者的遭遇,却有一点不解:“但我并没有治好你们的病。”
“大多数精神异常病症患者都是天生带病,只是发病时间各不相同。我算是比较幸运,直到十四岁才开始发病,在这之前还能拥有14年正常人的生活。但病情暴露之后,先是同学朋友们不敢再靠近我,再是被停学、被举报给监管所……爸妈不忍心见过被关进那种地方,生不如死地熬一辈子,就将我送到了海城。但他们也不敢同我一起生活,所以第二天起床时,整间屋子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边文濯记录在档案上的年龄只有20出头,说话时的神态,立秋却只在家乡里那些白发苍苍的老人身上见到过。
“病情不可控,我不知道自己什么就会变成一只没有理智的怪物。为了避免发病时伤到太多人,我只能住在工业废置区,每日每夜忍受着那些发狂的情绪,光是维持理智就要用掉我所有的精力。”
说到这里,他却突然笑了,他拿起床上翻到一半的书本,炫耀般地在立秋眼前晃了晃。
“不过你看,现在的我甚至有闲心来看书了!哈哈,以前我其实很讨厌读书的,但现在翻起书来,我只觉得这真他妈是神仙生活!”
他太久没有开口说过话了,好不容易遇到一次机会,便叨叨了个不停,每说两句话就要对着立秋表达一次感激。
立秋很有耐心听,逢何也就任着他说。
边文濯终于将自己想说的话说完之后,兴许是爱屋及乌,他对逢何说道:“只要你能坚持现在的标准,之后有什么需要配合的也可以跟我说。”
在二人离开房间之前,边文濯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最后却停在嘴边,重新咽了回去。
立秋直觉般地猜到了对方未能表达出来的话语。
他从口袋中摸出今晚逢何塞给他的那串项链,象征性地在身前晃了两晃。而后张嘴一吸,将对方身周那层不算浓稠的橙粉色光晕吃得干干净净。
“我是催眠师。”立秋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客气。”
*
离开房间之后,先前一直沉默的逢何终于出了声:“怎么样?”
“太甜了,不太行。”立秋回道。
逢何:?
逢何噎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对于立秋而言就是吃了顿早点的事。他笑着揉了揉立秋的脑袋,重新问道:“那他和B07号比起来有没有什么不同?”
想起B07号患者的味道,立秋的脸就不自觉地皱成一团。
“B07号太难吃了。”他闷闷地说道。
逢何一挑眉毛,“除去味道以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