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百姓出门不易,路上不太平。如今倒是托萧应的福,民风好了不止一星半点。他登基后不知颁布多少新政,对于拍花子的人和劫道的匪,更是宁可错杀一千不肯放过一个。
饶是如此,她每回去县里还是要乔装一番,毕竟小心使得万年船。先是扮成一个寻常的妇人卖掉草药之后,她又套上一件料子较好的褙子。
绕了好几条巷子后,找到一家当铺。进了门,她昂着头上上下下一通打量,颇有几分趾高气扬的架势。铺子里的小二都是人精,一看她光鲜的外衣和袖子口露出来的旧衣,就知道她是一个家道中落又极要面子的人。
她让小二把掌柜请出来,说自己有好东西要当。小二一听,满面客气地让她等一会,去到后面知会自家掌柜。掌柜是个体态富贵的中年男子,笑得像个弥勒佛。燕青像是肉疼似的拿出那颗金花生,掌柜见惯好东西,倒也没有太过惊讶。
称了重,整整九钱。
“九钱整,夫人是要活当还是死当?”
“死当。”燕青想都未想。
“死当价高,三两银子。”掌柜笑眯眯地伸出三根胖胖的手指。
卖草药几年,燕青对时下的钱币兑换还是知道的。金子的价格约是银子的十倍,九钱金换九两银。她不知道当铺的折损是多少,但很明显划不来。与其当掉,还不如找个地方把花生融了。
见她收好金花生要走,掌柜的眼珠子一转,“夫人,四两银子,不能再多。”
“全家人都等着银子救命,当少了不划算,我再想想其它的法子。”
掌柜的头一回碰到这样的主,咬咬牙,“五两银子,不能再多。”
“六两。”燕青头也不回。
当她将要迈过门槛时,听到掌柜的同意了。
六两银子她全要了碎银,这样用起来才不打眼。掌柜的笑成一朵花似的送她出门,虽说这笔生意赚得不狠,但这颗金花生的造型精巧,比常见的那些都要好。
他喜滋滋地把玩着金花生,想着留给自己的大孙子做生辰礼。突然他脸上的肉抖了抖,急急忙忙去到后面的屋子。
打开抽屉,从三年前的账本底下取出一张纸。纸上画着一颗花生,唯妙唯肖。他仔细比对着,每一个纹路都不肯放过。他脸上的肉越发抖得厉害,手也跟着发抖。好半天的功夫,他倒吸一口凉气,取来纸和笔飞快地写了一封信。
这样的好事,竟然让他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