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濯枝 咬枝绿 1049 字 6个月前

思绪如开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甚至他都开始想,还有什么是她演给他看,哄他开心,而他完全不知情的?

    衣帽间这些东西还不够,他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翻,企图找到更多的东西去推翻过去。

    他不愿意承认,这种忽然冒起来、病态一样的追究,是谭馥桥那仓惶一面给他的冲击。

    他实在没有预想,她身边已经有了别人。

    那两本孟听枝丢在这里的旧书被他拿起来,未来得及翻,在这股颓丧情绪里,又被他丢回桌子上。

    适可而止地敲醒自己,他今晚已经做了很多反常的事了。

    不能再这么放任下去。

    两本边角都隐隐粉化的旧书丢回台子上,“砰”的一声,没吃住力,直接掉到了地上。

    程濯闻声回头,只见旧书摊开,原本夹在里头的一张折纸簌簌飘在了一旁。

    程濯走过去,捡起来。

    是一张纸页泛黄的试卷,看到十四中的字样,他屈从心底的好奇下意识地打开,以为是孟听枝过去的卷子。

    皱巴巴的数学卷纸摊开,他看着侧边的姓名栏,瞳孔骤然一缩。

    程濯,高三七班,149分。

    七年前,他的二模卷子。

    那也是他在十四中的最后一场考试,甚至因为根本等不到这次成绩出来他就要去美国,最后一小题的答案,他算出来后,滞滞地留了空白。

    而如今,那一小题下方,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写了一句:书上说至死不渝的爱情是违背天性的,

    试卷泛黄,逗号之后,未曾落笔的那句,长久缺失。

    还有什么也是他缺失的?

    在这种迷惘心绪里,程濯再次看见孟听枝。

    这次只有侧脸,还是叫他隔着半片后湖一眼认出。

    她卷发松垮盘着,有个女人站她身边做妆造,细细眉梢挑一抹胭脂色,颦睐间都似桃花瓣扑朔零落。

    那边架着不少专业的摄影器材,与程濯同行的那位男士也好奇,先问了这家私房菜的迎宾。

    迎宾小姐回道:“是拍记录片,他们在这取景,今天是最后一天了。”

    孟听枝倏然朝这边看来——

    程濯半侧身子冷不防地暗自紧绷住,空气都好似在这一刻渐渐凝滞,四肢百骸无一不在感受这种陌生的无所适从,甚至不能思考,不能动弹。

    不比那天,有一层茶黑的防窥玻璃。

    晚照湖色,无遮无拦。

    可他很快就从顿涌的百感交集里走出来。

    因为,孟听枝根本没有发现他。

    那一眼比晚风都凉,似他面前有道屏障,她只是看着他所在的方向,露出一个与他无关的笑,就又转首回去,与身边的男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