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受是有的,但满宝感触最深的还是天花病毒的凶恶性。
死亡率太高了,她可以拍着胸脯说,她的治疗方案是所有大夫中最周全的,连卢太医都比不上。
她用的治疗手段,汤剂、针灸和擦洗的药汁,三管齐下,她自然知道医者不能保证百分百的治好,但在她如此周全的治疗手段下死亡率也这么高,可以想见别人或别的地方死亡率有多高了。
莫老师说的果然不错,这是一种很凶残的传染性高,死亡率也高的双高病毒。
所以还是应该早早预防,而不是在疫病发生后再费心治疗。
满宝一边吃饭,一边想着预防的事儿,她问一旁的大夫,“你们听说过种痘之法吗?”
“什么?”
满宝道:“出过天花的人就不会再染上天花,那要是天下人全都出一次痘,那天花不就没有了吗?”
“……周太医,您这意思是让天下人都染上天花?那还能活几个人?”
满宝道:“天花的毒性也有强有弱,你们没发现吗,孩子身上的痘疹要比成人要轻,一个孩子出痘可能五天就可以治愈,但大人却需要七天,甚至更长的时间。”
她道:“我医棚里的大人,就没有哪个是在七天之内治愈出去的,但孩子却有很多,我观痘疹的情况,孩子的痘疹也的确比成人的毒性要小。”
“所以如果我们可以控制天花的毒性呢?”她思索着自己看过的种痘法,道:“如果我们可以挑选毒性小的天花让一个人或者一头牛染上,治好他(它),再用他(它)的痘痂让人再或者牛染上天花,如此两三次后,毒性必定就稀释下不少了,此时再取痘痂给人染上天花,这时候发出来的天花毒性应该是最小的,略一治疗就能好,不会高热、也不会浑身痘疹,但他又的确出过痘了,将来再遇上天花,自然就不会再传染上。”
听着就跟天方夜谭似的,但是……大家竟然奇迹般的觉得有理呢。
于是有人问:“周太医是从哪儿听说的这个方法?”
思虑得这么周全,显然不是现想的。
满宝的话在舌尖转了一圈后道:“我听一个病人那里听来的,他说西域似乎有这个方法,却不知是真是假。”
“这一次天花似乎就是从西域传过来的。”
“不是吧,不是说是草原上有牛羊生了病,却把病牛和病羊卖给夏州城的人,这才染上的。”
“是吗,我怎么听说是草原上的人先得了病,特意跑到夏州城来染给我们中原人的?”
满宝听他们越说越偏,连忙道:“这个起因杨大人后面会查的,你们觉得这个种痘之法靠谱吗?”
“靠不靠谱得试过才知道吧?”
“那得用人来试呀,”有大夫道:“周太医是朝廷官员,还有死囚可用,但便是死囚怕是也不能随意拿来试天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