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道:“我们是从潞州过来的。”
赵明想了想,没能想清楚潞州是哪儿,白善则问道:“你们是因何出来流浪的?”
“没有地了,朝廷要交的赋税交不上,就出来了。”
白善挑眉,“都没有地了吗?”
便有两个不好意思的道:“我家还有两亩地,但那地不好,没什么收成,种着还不如不种。”
白善微微颔首,“你们是为什么失地?”
那原因也是不统一的,但归根结底还是差不多的,五年前,潞州干旱……
“其实也不是很旱,但那年运气实在不好,后来好容易下雨了,也不知为什么,那稻穗上的虫子特别多,都是那种黑乎乎的,一眼望去,一整块地都是那黑乎乎的虫子,稻穗上的壳没多少,倒是虫子压弯了稻穗,叶子都被啃了不少。”
“各种方法都试过了,用火赶,用手撸,但累了一月,那稻壳还是空了,没有收成,要交税,又要活命,免不得就得跟人借钱借粮,本想着这几年勒紧裤腰带就能还上,谁知第二年收成也很一般,交了赋税后剩下的也就够家里吃,根本还不上。”
“赵老爷不愿再赊借,让我们立即还钱,没办法,我们只能把田地卖了或抵押给他。”
白善微肃,“朝廷有令,除非有丧,有病,不然不能卖永业田。”
永业田不能买卖,除非家里有死人需要发丧,或者病人急需治病,到县衙拿了核准的文书才可以卖。
白善说完便一顿,显然也想到了其中关键,他们要卖,这些东西自然有人替他们办好。
果然几人道:“这个容易得很,赵老爷和县衙里的主簿大人说一声就行,卖多少地都是可以的。”
他们都觉得赵老爷是好人,只是他们运气不太好,遇上灾年了。
白善顿了顿,也没说赵老爷不好,只是问,“当年县衙没有赈济吗?”
“旱灾并不是很严重。”
虫灾也属于天灾好不好?
不过白善张了张嘴,还是略过这个话题,问道:“你们要落户北海县吗?“
大家都有些迟疑,不由看向朱三郎。
朱三郎此时却对北海县和白县令很有信心,尤其此时白县令还捧着一个碗跟他们面对面蹲着吃粥,试问有哪个县太爷能做到这点?
因此他狠狠的点头,直接跪在地上道:“只要大人肯收留我们,我们万死不辞。”
白善放下碗,将人扶起来道:“倒也不至于如此,你们也可以考虑一段时间,本县也要考察你们的。”
他道:“你们落户,本县会给你们足够活口的田地,还会给你们建造房屋,给你们免税两年,但本县也不是全无条件的。”
大家一听说他有条件才安心一点儿,不然凭什么有这么好的条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