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裴征从来不肯跟自己说起过去,今晚却一反常态,对自己袒露心扉。
“后来我爸爸因公殉职,我妈妈带着我改嫁。”裴征又接着说,“我就再也没有因为过年的爆竹而哭过了。”
翟深张了张嘴,想安慰裴征时,听见他说:“因为长大了,知道年兽是假的,就不害怕了。”
翟深瞬间鼻子有点酸,他总觉得,裴征说的长大,其实根本没有长大。
裴征今夜不知道他是想家人了,还是单纯想要和翟深说说自己的过去,所以不紧不慢地说着。
翟深不催,他也就慢慢回忆,嘴角的笑意也慢慢褪去,“再后来,胡雅琴出生了,就是我那个每天都想寻死觅活的妹妹,从此过的每个年,都只是一个日期而已。”
翟深有点不理解,却又好像听懂了,裴征却不再多说了。
“这么说来,我很小的时候应该也是有过温暖的除夕夜,可惜我那时还不记事,所以没有办法拿来和今天作对比,就当这是我真正意义上的新年夜吧!我很幸运。”
翟深喉头微动,他想多了解裴征一些,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裴征侧头看他,从翟深眼里看出心疼,远方的天际烟火的光在他的眼里格外绚烂。
“之前我不是不愿意告诉你,只是我也不记得很早以前的事情了,至于后来的。”裴征顿了顿,“回忆起来没有意义,除夕夜不该听后来的那些。”
翟深微微颔首,“好吧,那就不想。”
说完,他又往裴征那边走了一步,和裴征的身体紧紧贴着,隔着厚厚的衣服,似乎想给他传递一些温暖。
裴征嘴角重新染上笑意,天台上的风很凉,除夕夜很冷,但是他一点也不觉得。
天台的门被人推开,翟妈身上又系上了围裙,看着这两人冷得挤成一团了都不肯下去,恨不得找扫帚打孩子了。
她一拧眉,翟深暗叫不好,急忙往楼下跑,跑了两步想起来什么,回头拽了一下裴征的衣服,“还不跑?”
然后裴征跟着蹿下楼,翟妈凶人的话还没说出口,两个小孩就没影了,翟妈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笑还是该骂。
翟爸靠坐在沙发上嗑瓜子看电视,见裴征和翟深跑下来,还穿得像个球,幸灾乐祸道:“你们两个在天台待了多久,挨骂了吧?”
翟深:“没挨骂,我们跑得快。”
翟爸:…
翟爸默默坐直身子,根据以往的经验来看,翟妈在儿子身上没有撒完的火,都会落在自己身上…
翟深进厨房看了眼,见着面团和饺子馅,就洗手卖乖冲刚下楼的翟妈说:“妈,我帮你包饺子。”
翟妈看了讨巧的翟深一眼,接受了他的帮忙,餐桌上,翟妈擀皮,翟深和裴征拖去外套,挽着袖子包饺子,翟深一看就是个老手,指节翻飞,一个个饺子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