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斐当然知道,心慈手软同谢虢没有半分关系。
“我唯一能想到的理由,就是你。”徐晗玉直视他的眼睛,“和氏璧这样的东西,谢虢却任由它留在你娘手中,一来说明他并不在乎这些虚无的传言,二来至少说明他心里没有防着你。”
“你爹在乎你这个儿子,所以他留着你娘的命,却不让她见你。这些年他把你带在身边亲自教养,说明他对你寄予厚望。你仔细想想,丢了边防图还有和氏璧,这么大的罪过他却没有真的重罚你,反而把你遣来北燕。虽然是做质子,可是只要两国不发生战事,你至少性命无碍,而且还不用卷入南楚的争端,最近阳城风波不断,想必你也听说了你那哥哥过的并不好。”
南楚政权并不稳当,朝中不少人早已不满谢虢独揽大权,趁着边防图的事,不少人对谢家发难,谢斐自然是知道的,他来北燕,表面上是颗弃子,实则正如徐晗玉所说反而可能因祸得福,谢虢遣给他的谋士也曾这样分析。
“你父亲看重你,你活着你母亲自然无碍,可若是你死了,你母亲还能这般平安活着吗?便是谢虢心软不为难她,你哥呢,谢腾可是恨你入骨,他会善待你母亲?何况你母亲活到现在不也是为了你吗,她忍了十年不见你,就是顺着你父亲的意,希望你能过的好。”
“我劝郎君好好想想,你的命真的能轻易不要吗?”
不得不说,徐晗玉真是一个极佳的说客,谢斐思绪翻转,但也只是片刻,他不在意地一笑,“谢某从来都是一个惜命的人,郡主多虑了。”
“既然你惜命,就该离四皇子远一点。”
谢斐察觉到她语气中的些微惧怕,略带探究地说,“为什么一提到四皇子你就如临大敌一般,如今太子形势一片大好,东宫占据上风,按理说你不应当将四皇子如此放在眼里,可是你却好像……有些怕他。”
徐晗玉睫毛微微颤抖,不待谢斐细察,便冷冷说道,“所有可能威胁到太子的人和事,我都很小心,我今日也是随口一劝,你若不听,那便随你去吧。”
她这样子,分明是被他说中了,谢斐这下反倒不急着走,他返身坐回桌前,“其实你说的也有点道理,四皇子这棵树的确不算很稳当,那若我同你合作,你能给我什么呢?”
徐晗玉讥讽一笑,“我若是郎君,如此孤身入敌国为质,能得个全尸就没什么怨恨了,若侥幸能捡回一条命,就该烧香拜佛、额手称庆了。”
徐晗玉方才不防被他说中,心下微乱,有意出言挖苦,若是依照谢斐以往的性子,听了这话定然甩袖而去。
可是谢斐非但没有发怒,反而顺着她的话继续说。“若只是保我一条命,那郡主未免也太没诚意了。”
他随手拿起桌上的茶饮了一口,却不料这茶苦涩难以入喉,他目光微动,注意到徐晗玉面前半空的茶杯,不禁一愣,皱皱眉还是咽了下去。
徐晗玉将他的反应看入眼底。
“那要看你的饵是什么,如果我感兴趣,四皇子允诺你的我都答应,还能保证你安然无恙回到南楚。”
“哦,那若他允诺我、”谢斐故意一顿,似笑非笑地看着徐晗玉,“你的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