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他承诺的,待他登基,想来她还能继续做她的公主,可惜现在一切都沦为泡影了,而现下也绝不是软弱难过的时候。
陛下病重,储君又骤然离世,金都的天要变了。
她苦心谋划了数年,好不容易逐渐清晰的去路此刻又笼罩上浓浓烟雾,徐晗玉望着金都的城门越来越近,心里罕见的有了迷惘。
谢斐轻轻握住她冰冷的手,“别害怕,我一直都在。”
徐晗玉勉强笑了笑,不想让他担心。
“公主,我们去东宫吗?”掌车的暗卫问道,徐晗玉没有犹豫,“不,去含轩殿。”
谢斐一愣,转而明白过来,没错,这就是他认识的徐晗玉。
逝者已矣,重要的是还活着的人。
含章帝在听到太子的噩耗之后一下子承受不住晕了过去,此刻跪在塌上侍疾的竟是德妃。
也是,行宫遇刺之后淑妃的精神便不大稳定,又经历了太子的死,不知道能不能撑过来。
徐晗玉从德妃手中接过药碗,亲手喂了含章帝一勺。
虽然他躺在床上,但是精神还不算很差。
含章帝扯了扯嘴角,“你的病养的如何,栖梧宫的景色可还喜欢。”
徐晗玉点点头,含章帝和她谁都没有先提起太子的死。
“我昨日又见着你姑母了,她说她想我了,她还冲我笑,她好久都没有冲我笑了。”含章帝似乎陷入某种甜蜜的幻觉中,眼里流露出难得的温柔。
“姑父,”徐晗玉轻声劝道,“还是少吃一些吴天师的丹药吧,六皇子还小,姑父可得看着他成年才是。”
德妃一直默不出声立在一旁,听到徐晗玉的这句话,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小六?”含章帝摇摇头,“朕累了,恐怕等不到他长大了。”含章帝子嗣稀薄,太子一去,除了敏王之外在世的皇子只剩下才满十岁的六皇子了。
“好端端地表哥怎么就落马了,他身子向来强健,一个落马竟然就要了他的命?”徐晗玉忍不住说,太子的死怎么可能只是意外。
含章帝缓缓闭上眼,“他性子急非要去驯服那头畜牲,谁也拦不住,这就是他的命吧。”
这意思是要盖棺定论了,徐晗玉心里大惊,太子绝不是急躁的性子,无缘无故怎么会非要去驯服烈马不可,她还想再争辩几句。
含章帝却摆摆手,“朕乏了,你们都下去吧,我想再去见见阿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