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晗玉凝神细想片刻,嘴角露出讥讽的笑,英国公私通南楚,接应谢斐出逃,这件事瞒不了多久了,他定要趁此时间转移顾家,可若是闹出动静被人发现他想离开金都,那恐怕弄巧成拙提前被抓入大牢,但是若他将自己的宝贝女儿送到庵堂里,众目睽睽之下,那顾子书都还每日里在诵经敲鱼,又有谁还会怀疑他顾善要跑呢?
可笑她以前还羡慕顾子书有这样一个好爹,原来是她一叶障目,分不清好歹。
“公主,你说英国公好端端地为什么要帮谢斐?”秋蝉连这一点都还没想明白。
徐晗玉叹口气,最近她叹气的次数实在是太高了,“英国公帮的不是谢斐,是谢斐身后的南楚,更确切地说应该是谢虢。”
顾家是什么时候和谢虢有了勾结的,徐晗玉并不知道,但是应该不少时间了,顾善一直醉心山水,早年四处游历,恐怕就是那时结下的交情,顾家叛国,刘勋不会放过他的。
“不知不觉,谢家竟然在北燕埋下了这么多颗棋子,谢虢其人,城府之深,便是姨父在世恐怕都要甘拜下风。”
不过他临去之前应该是看出端倪了,不然也不会急着要了谢斐的命,是她不肖,对不住含章帝。
“那顾家的事公主可要提醒陛下?”秋蝉试探着问,虽然她也不喜欢刘勋此人,可是他毕竟是北燕的皇帝,关系着北燕的将来。
应该告诉他吗,徐晗玉有些迷茫。
她推开窗,望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忽然问道,“秋蝉,若是有一日北燕没了,你觉得我应该苟且偷生吗?”
秋蝉大惊,“公主怎么说这种话,北燕国力强盛,便是有些奸邪宵小也坏不了国之根本,怎么会亡国。”
“当年的大燕何其壮哉,说亡不也亡了,不过五载,九五至尊便沦为乱贼刀下亡魂,相比起来,如今北燕更是徒有其表的花架子,又能撑得了多久。”
秋蝉下意识反驳,“当年是因为燕灵帝暴虐无道,弄得民不聊生这才做了亡国之君,如今的陛下——”秋蝉正想说北燕的陛下励精图治,胸有沟壑,可是突然想到含章帝已经驾崩了,如今的天佑帝实则是个彻头彻尾的卑劣小人。
“姨父觉得先太子守成有余,却心慈手软,不能带领北燕在乱世中存活下去,所以选择了刘勋。或许吧,姨父的眼光究竟如何,时间会证明的,若刘勋真有本事,英国公府便不足挂齿,可若他没这个本事,那北燕早晚都保不住,我说与不说没有任何分别,既然如此我就冷眼看着吧。”
秋蝉听这话越想越不对,“若是陛下能守住北燕,那公主岂不是迟早沦为他的禁脔,若陛下守不住,国破之日公主又哪里还有生机!”
“傻子,你怎么才想到这里,”徐晗玉端起手边的酒壶仰头喝了一口。
难怪公主这些日子日日买醉,对于外界的消息不闻不问,原来已经自暴自弃了。
“公主,我们快逃吧,天下之大总有容身之所的。”秋蝉着急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