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介甫的理智也回来了一些,这些日子他在城墙上看到的血已经够多了,若他的负隅顽抗是一场错,那为国而死的将士们流的血又是为了什么。
他没有错,但是金都的百姓又何尝有错。
“唉,”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倒是没想到徐晗玉也是个有气节的,没有辜负先帝给她的封号和荣宠。
“曹太尉今日战死了,呵,他这个平日里老奸巨猾的,大难临头居然没有跑,公主,为了他们,老臣也要战到最后一刻,这北燕不是刘家一家人的北燕。”王介甫悲凉一笑。
徐晗玉低头不语,她知道王介甫在坚持什么,她也知道慧娘在渴求什么,可是她什么也做不了,她想不到两全之策。
“阿爹,景川公主可以和北燕一起战死,可是作为儿媳,我求求你,给鸿哥一条生路吧。”她涩声苦求,“他不仅是王家的血脉,他还只是一个不足周岁的孩子,稚子何辜啊!”
王介甫一动未动,不知在想什么,慧娘也赶紧跪在地上求道,“没错没错,求求你了丞相爷,给鸿哥一条生路吧。”
徐晗玉继续道,“我听大伯娘说过,轩哥年幼的时候因为丞相的疏忽,生了大病没有及时治疗,才落得终生痴傻,夫人拼了命要给丞相再生个孩子,却死在了产房,丞相一生无愧北燕,可是不是对轩哥、对夫人有愧?便是为了他们,也给鸿哥留一条生路吧!”
徐晗玉这番话的确戳中了王介甫的内心,他踉跄了两步,闭上眼想起原配的音容笑貌,心里一痛,良久,他睁开眼,看了看缩在秋蝉怀里的鸿哥。
总算是松了口,“好,就按你说的办,把鸿哥送走吧,日后不要告诉他他是谁家的后人,就当我王家没有这个孩子。”
徐晗玉松了一口气,慧娘咬咬唇,继续说道,“那轩哥呢,也让他一起走吧?”
话音刚落,轩哥就进了屋子,他手里拿着糕点,没想到屋里竟然有这么多人。
丞相府好久没有新鲜的糕点吃了,轩哥手里的还是他以前偷偷藏起来的,看见他爹赶紧将手背到后面,生怕被责骂。
王介甫走过去,摸了摸王儒轩的头,柔声哄道,“吃吧,阿爹不骂你。”
轩哥一听,嘿嘿笑道,将糕点放进嘴里,“唔唔,可好吃了,阿爹你要不要。”他口齿不清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