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晗玉接过信笺,展开读来,渐渐泪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老师给我令牌的时候,嘱托道若我没能带走你,就带着大家往西走,去投奔天佑帝,继续北燕未竟的事业,可若是能救下你,就向北,换个身份活,平安就好。”
“我是个懦夫,我原本也想像丞相那样继续为国尽忠,可是看到金都遍地的尸骸,我犹豫了,我不知道继续抵抗究竟是对是错,我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所图究竟为何?不就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吗。那只要能国泰民安,这天下姓什么又有何区别?”
“所以我折回去将你救下来了,老师说若你活着出了金都,就将这封信给你。”
徐晗玉掩面而泣,执笔这封信的人不是那个铁面无私的王丞相,而只是一个爱护后辈的老者。
王介甫告诉她,既然活着出了金都,就当景川公主已经死了,以后就做徐晗玉。他不会怪她,先帝也不会怪她,北燕更不会怪她。
她以后是鸿哥的母亲,是浩哥的长姐,是她自己。
有时候,死去并不那么高贵,活着才更需要勇气。
“我不知道为什么老师说你活着,我们就可以不去投奔天佑帝,我只是怯懦了,不想再做北燕的臣子,希望你别怪我。”
因为王介甫知道,比起去投奔天佑帝,徐晗玉恐怕更愿意死在金都。
他是想要她活啊。
徐客卿临死前希望她活,王介甫也希望,徐晗玉擦了擦眼泪,眼神渐渐坚定,那她就活下去吧,为了那些希望她活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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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斐沉着脸将金都搜了个遍,依然没有她的身影。
“属下盘问过了,丞相府的人一共有两次出城,一次是封城前,马车里坐的是丞相府的吴氏同表姑娘王茹心,还有一个蒙着面的女郎,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这个马车是往吴江道的方向去了。第二次是城破那日,据说是胡中进赶的车,从城西出去的,他手持丞相令牌,没有人盘查,并不知道马车里坐了谁,出城以后也不知道马车往哪个方向走的。”
谢斐坐在丞相府临时改成的指挥营,手指扣着黑檀木的书桌,寒声道,“先派一队人去吴江道,将那个蒙面女郎带回来,再派人从西城门沿着痕迹搜寻,还要派一队人往西边去追。”
西边,是天佑帝逃亡的方向。
还是不放心,谢斐想了想继续说,“马上将她的画像分发给南楚众将领,让他们四处搜寻,若有消息即刻报我。”
陈玄木有些迟疑,“这般动作,恐怕瞒不住大司马。”
“那就别瞒了,你只需要找到她。”谢斐毫不犹疑地说。
“是。”话音刚落,白谷一脸难看的走了进来。
“怎么,不是让你去盘点北燕的国库吗,这么好的差事你还哭丧个脸。”陈玄木揶揄他。